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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63)

什么?屋内的人脸色都变了,刘建上前拉住廖文鸾的胳膊:“鸾鸾,别想了,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村长媳妇的嘴巴张在那,老汉有些奇怪地问:“什么恨不得杀了你,现在杀人可是犯法的?阿鸯总是个小女孩,哪会做这种事。”

刘建轻声说:“大伯,你也见过我好几次,也知道我的身份,鸾鸾出国,并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被逼离开。当初我曾经问过您,到底杨家那时候和廖家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您不肯说,说都过去了,不能让她们姐妹反目。可是,她们姐妹早在十年前就反目了。”

在父母都去世后,本该是姐妹两人携手互相扶持的,可在有心人的操纵下,这对姐妹越行越远,而在此期间,这些以为只是说几句闲话的村人,让廖文鸯更加深了这样的印象。虽然出于无意,但这些村人,也是帮凶。

廖文鸾眼里的泪慢慢滴下来:“我不知道,我妈妈不过就是嫁了一个人,对这个人好,甚至对不该她承担的人也好,可为什么偏偏要被说欠了别人?那谁又欠了我妈妈?杨家要怪,也该怪的是廖家,凭什么要我妈妈被怪?我知道,你们都是乡里乡亲,彼此有亲,于是只有我妈妈好欺负,她是一个外人。这样做公平吗?”

这个,虽然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但廖文鸾这么激动,当初的事一定很大。老汉又开始吧嗒吧嗒地抽烟,过了会儿才说:“帮亲不帮理也是正常的,再说你爸爸去世的时候,我们去奔丧,可就没见过你人影,问起来,阿鸯都帮你掩饰,可我们谁不知道,你是怕见,懒得见。我们也不怪你,可你现在跑来说这些,未免有些……”

廖文鸾擦掉刚才因为激动而流出的泪,长出一口气:“是,所以你们都帮着廖文鸯来欺负我,都认为廖文鸯才是廖家真正的女儿。真是可笑,天下还没有明媒正娶生下的女儿不是这家子后人反而是私生女是这家子后人的事。你们口口声声都是一家子,都传统,原来你们的传统就是认别人家的私生女,鄙视这家的婚生女。为把财产留给私生女而拍掌称快。”

这话说的有些过于激动了,刘建拉住廖文鸾:“鸾鸾,别说了,我们今天来,不是来吵架的。”廖文鸾吸吸鼻子:“见到你们,我才知道廖文鸯的理所应当是从哪里来的?原来都是你们告诉的。难怪她这么地……”廖文鸾找不出形容词,刘建拍拍她的背:“我们走吧,有些事,你说了他们也未必知道。”

老汉叹气:“你别一口一个私孩子这么难听,当初要不是,谁知道会这样。”当初?又是当初,廖文鸾甩开刘建拉住自己的手:“当初廖家和杨家定亲了吗?过聘了吗?你别以为我生长在城市里就不晓得乡村规矩?可我妈妈和爸爸,是有结婚证的。杨家的女婿,果然杨家自我欺骗是从根上就开始的。”

村长媳妇的脸色有些不好,算起来她妈妈和杨小花是堂姐妹,今天被廖文鸾这样说难免要维护下杨家的人:“也不是欺骗,当时三姨妈怎么都不肯另嫁,后来又生下阿鸯,按我们村里的规矩,她这样的就算是廖家的人了。”

为什么廖凯会在数年后回乡和杨小花生下廖文鸯,这是廖文鸾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毕竟廖凯要真对杨小花有情,当初沈婉离开这里时,廖凯就尽可以和杨小花在一起,而不是在数年后回乡时和杨小花生了个孩子。

廖文鸾不由冷笑:“她说生的是我爸爸的孩子就是我爸爸的孩子?这孩子是不是我爸爸的还两说呢。”这句话一说出口,廖文鸾觉得心里轻快了,老汉这下怒了:“你别血口喷人,小花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老实忠厚,这样的人怎么会平口白牙诬赖人?”

廖文鸾可一点也不怕他的发火:“老实忠厚的人就不会诬赖人了?就因为人人都知道她老实忠厚,诬赖人起来才会人人都相信。你既然说她不会诬赖人,那你给我个解释,我爸爸为什么会和她生了廖文鸯?你也说过,我妈妈相貌性格家世样样都比她好,而我爸爸之前对她也没有感情,没有什么余情未了。你倒是给我个理由啊。”

廖文鸾尖锐的不像是这些日子刘建熟知的,倒有些像刚刚认识时候的廖文鸾,看着廖文鸾几近发红的眼,刘建几乎是把她抱在怀里:“鸾鸾,你镇静些,我们可以好好问,好好问。”廖文鸾抬起头:“我怎么好好问?你刚才也听到了,我妈妈什么都没做,被他们这么说?我什么都没做,他们就放心地在这说我的坏话,说我脾气坏,欺负他们心肝宝贝样的廖文鸯。我妈妈就是心太好了,收留了廖文鸯,结果养了条白眼狼,活生生地要把我咬死。还一群人在这说,咬的好咬的妙。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们这样对我。”

说着廖文鸾大哭出声,她这样的大哭让村长一家顿时有欺负小姑娘的感觉,特别是老汉,看着廖文鸾那张酷似沈婉的脸,又吧嗒吧嗒吸了两口烟才说:“你爸爸和杨家的事,的确,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住着,难免偏袒了杨家,可这件事也不是什么杨家诬赖,当时去找你奶奶的时候,你奶奶开头也不承认,后来说了一句你奶奶就点头了,还说要把小花当儿媳妇看。只是小花命不好,生孩子的时候难产,生下孩子没到两个月就去世了。你奶奶本来是想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养着,但小花的遗言就是要让孩子在你爸爸身边长大。你妈妈是好人,我们都说,但……”

老汉没说下去,廖文鸾的眼低垂,什么都没说就推开刘建往外走,再在这里待一分钟,廖文鸾就知道自己的质问会再次说出口,刚才几近失控的情绪已经让廖文鸾不想再尝试了。刘建跟着她走出去,村长一家没有送出来,村长有些纠结地望着自己的爹:“爹,都是我不好,不该顺口说让他们过来喝茶的。”

老汉摸摸脑袋,当年,当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其实呢,我们也都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人死为大,再说你大叔那边也承认了,我们这些外人更不好说,谁知道几十年后,会冒出这么件事来。”村长媳妇白村长一眼:“爹,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外人就别管了。”

刘建追出来,看见廖文鸾蹲在路边,上前拍拍她的肩,刘建声音轻柔:“知道你难受,可毕竟他们还是陌生人。”对陌生人不能交浅言深,廖文鸾擦掉眼角的泪:“是,我知道,可我忍不住。”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遥远的地方,会有人这样恶意的揣测,黑白被颠倒,唯有如此,杨家才不会在这乡里之间被笑话。

廖文鸾想的明白但无法接受,这样的环境,难怪廖文鸯仅仅回来三次就深信不疑,当初是沈家在背后捣鬼,而廖凯成为被迫娶沈婉的那个,杨小花被棒打了鸳鸯。刘建扶起廖文鸾,看着她眼神里的脆弱,十年前见到廖文鸾时的感觉又涌上来,终于忍不住把她抱进怀里:“别怕,一切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