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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46)

刘建的手在桌子上轻敲一下,声音微微提高一些:“毕竟还是你小舅妈,而且说实在话,一大家子里面,为了钱的事情反目的,我见过的不少。”廖文鸾嗯了一声:“谁高兴和她争,她真以为那些全是她家的?小舅舅的确不会赚钱,但小舅舅这些年也在家带孩子做家务,很多时候都不假手保姆。阿公阿婆也知道她辛苦,每年小舅舅那边分得的钱,都是直接交给她而不是交给小舅舅的。”

虽然知道廖文鸾看不见,刘建的手还是在半空中压了压:“我知道,总是你舅妈,你回去和她说一下,别到时候搞的太难看。廖文鸯这里?”刘建在沉吟,廖文鸾已经接话:“快了,我看过资料,也就下个月的事。”

刘建唔了一声,挂掉电话。廖文鸾拿起电话准备拨打,但很快就把电话放下,有些事,还是当面说的好。

周末一大家子总是要过来聚聚,朱英虽然很不喜欢这种聚会,但也不能推辞。每次走进沈家这栋大房子的时候,朱英总要全副武装戒备,特别是廖文鸾回来之后,朱英更是如此。不过今天朱英的心情有些放松,已经去找当时的经手人,只要这边收集的资料齐全,那沈婉留给廖文鸾的财产很有可能就要离开廖文鸾的掌控。

一想到这,朱英唇边就有得意的笑,把皮包放下解着丝巾,朱英问沈文迪:“去看看你爷爷奶奶吧。”沈文迪哎了一声就往后院跑去,有人下楼,朱英以为是沈阿婆转身打算叫人,就看见廖文鸾站在楼梯上看着自己。

今天的廖文鸾穿的是件荷叶边裙子,腰掐的很紧,宽大的裙摆被风一吹,摇曳生姿。朱英的唇不由变圆,廖文鸾长的真像沈婉,特别是这身打扮,让朱英以为看见了沈婉。短暂的惊吓褪去,朱英用手按一下胸:“原来是鸾鸾啊,这裙子,我记得你妈妈也有一条。”

廖文鸾点头,慢慢地一步步走下来,来到朱英面前:“小舅妈好像在找什么东西,要不要告诉我,我帮你找一找。”廖文鸾能知道,朱英一点也不稀奇,脸上的笑容也没变:“不用了,要知道真的假不了,是你的,一定会是你的。”

廖文鸾随意坐下,笑着道:“对,但不是我的,也未必是你的。”难怪现在的廖文鸯没办法对付廖文鸾了,光口舌上廖文鸯已经占不到便宜了,朱英不打算坐下:“鸾鸾,说起来自从你回来这些日子,我们也没好好说说话,你在外面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廖文鸾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把一张纸推到她面前。

朱英下意识地拿起这张纸,随意一扫,接着就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脸色很快变了。廖文鸾还是看着她:“小舅妈看清楚了吗?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别想从我手里拿走。”朱英手里的纸是几份文件的复印件,一份是有沈阿公签字的,当初接收退还回来产业的,那两间铺面就包括在内。另一份是转让的,沈阿公把自己名下的这两间铺面转让给沈婉,明确指出这是补做沈婉嫁妆的。

至于另一份也是转让,是沈阿公把那层写字楼转让给沈婉的,不过这份就有做价,做价一百八十万,日期是十七年前。

朱英抬头看着廖文鸾,眼里有挫败,但很快就说:“那层写字楼,是在你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应该……”廖文鸾又笑了:“应该什么,分一半给廖文鸯吗?小舅妈,要不要我提醒你再看看附属条款?附属条款上有爸爸的签字,上面分明他放弃这层写字楼的权利,是我妈妈名下单独的财产。小舅妈,要打财产官司,你还太嫩。”

这句话如同给朱英打了狠狠的一个耳光,她看着廖文鸾,毫不掩饰眼里的愤怒:“凭什么,凭什么你要得到沈家的财产?你又不姓沈。”廖文鸾看着她:“可我妈妈姓沈,而我,是她的独女。”朱英的牙都要咬碎了:“我那么辛苦,凭什么你们在那坐着,就要和我分?”

廖文鸾笑了:“辛苦?小舅妈,你确实是自己创业,自己开公司,可你扪心自问,如果你不是沈家的儿媳妇,如果不是你开公司的时候阿公全力资助,你有那么顺利吗?当初你创业的时候,创业的钱是阿公给的,创业的地方是在沈家的门面里。甚至连你创业最初的人,都是阿公亲自去找了可靠的,还去帮你疏通关系拉客户。小舅妈,你敢说你创业,沈家没有帮一点忙?”

这是事实,朱英的胸在那起伏,但没有回答,廖文鸾站起身:“小舅妈,人要知道自己得到什么,而不是盯着没有得到什么?沈家的财产,阿公愿意给我,我就要,阿公不愿意给我,我也无所谓,但我不会像你一样,天天算计着别人的钱。”

朱英觉得心口堵的厉害,眼都有些泛红地望着廖文鸾:“现在你当然可以说漂亮话了,你阿公给了你。”廖文鸾冷笑:“那你告诉我,阿公一分钱都没留给小舅舅吗?每年小舅舅得到的钱是三百万,这三百万全划到你户头上。说句诛心的话,小舅妈你既然嫌那么辛苦,这三百万在当今中国,无论什么地方都可以过的很舒服,就算是在伦敦,三十万镑一年,也足够你们一家四口舒舒服服过了。”

朱英愤怒地把脸别过去,却发现客厅那一边站了沈阿婆,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时间,朱英的唇不由抖起来,但很快就重新镇定,既然说出来了还怕什么。沈阿婆缓慢地走过来,眼里分明有叹息,来到朱英面前和平常一样:“本来我是想来问问,你想不想吃年糕炒螃蟹的。”

朱英的唇张了张,很快就说:“我不吃了,这就走。”说着拿起包包,连围巾都没取就匆匆离去。沈阿婆看着廖文鸾,廖文鸾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走到沈阿婆面前,低头靠在沈阿婆肩上,小声叫了声阿婆。

沈阿婆拍拍她:“我都和你说过,何必为了那些金子银子的事和人淘气。”廖文鸾摇摇沈阿婆的胳膊:“我就是不服气,不是为钱。”沈阿婆点头:“我知道,可是这些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鸾鸾,你是你妈妈的独生女,我不会看着你吃苦的。”廖文鸾嗯了声:“阿婆,阿公不是说过,孩子还是要吃点苦才好,我没事的。”

沈阿婆又是一声长叹:“我知道我知道。囡囡,阿婆晓得你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是怪阿婆那样对阿鸯的。”廖文鸾顿了下,没有继续说,那天杨乃恩的话又在耳边,是廖凯强|奸了我姐姐,才生下阿鸯的,也因此送了命,沈家欠的,是一条命。

沈阿婆把廖文鸾拉着坐下,瞧着廖文鸾的眼睛:“你是知道阿鸯不是你妈妈生的,也应该知道了你爸爸和阿鸯妈妈曾经的事。但你不晓得的,该是你妈妈怎么嫁给你爸爸的。”小时候廖文鸾也曾经问过,但都被沈婉笑着回避了。这时沈阿婆说起,廖文鸾摇头:“是啊,我不晓得,但小时候偶然曾经听到奶奶说,当初妈妈嫁给爸爸,爸爸其实是对不起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