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以爱之名(34)

廖文鸾抬起头,和朱英四目相对,朱英眼里明显的憎恶并不出廖文鸾的意外,毕竟在朱英心里,自己是个和她争财产的外人。不过,廖文鸾勾唇一笑,这,由不得朱英怎么想,也不是朱英能做主的。

看着廖文鸾唇边的笑容,朱英恨不得一把把她脸上的笑容撕下来,一个什么都没有,依靠沈家生活的人,有什么资格笑的那么得意,如同她是这个屋子主人一样?沈阿公和沈阿婆两口互看一眼,双双皱眉,家里这么多人,想每个人都和和气气是不可能的,可有些事,别做的太过分了。

沈阿公把碗往边上一推,拿起旁边的热毛巾擦了擦嘴才开口问:“二媳妇,你那个公司,我听说生意很好。”沈阿公夫妻从来不过问朱英生意上的事,这突兀的开口,让朱英愣了下才想起回答:“还可以,日子过的下去。”

沈阿公哦了一声就说:“人要知足,能过得下去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朱英心乱如麻,一时理不清沈阿公这话是什么意思,脸上的笑容就跟挤出来的一样:“爸爸说的对。”沈阿婆一直看着饭桌,等沈阿公说完才嗔怪地对沈阿公说:“吃饭时候不能教训人,你还这么正儿八经的,吃完了就赶紧去后面看看葡萄晾好了没,晾好了给我放到罐子里去。”

沈阿公又看朱英一眼这才走出去,朱英的心狂跳不已,沈阿婆端碗汤慢慢喝:“你爸爸啊,还是他们小时候的时候喜欢吃完饭说些道理,这一晃,都快五十年过去了。”沈阿婆这轻描淡写的话让朱英的心更乱,脸上的笑容也挤不出来装不下去。

沈文楚已经放下碗:“奶奶,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小楣应酬也该结束了,我去接她。”沈阿婆点头:“开车慢点。”沈文楚已经穿好外套走到门口:“晓得,奶奶您别担心。”

一切和任何一个来吃晚饭的夜晚没有不同,朱英强迫自己停下来,沈阿公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可是朱英知道,沈阿公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一定有原因。沈婉去世时候,朱英满心以为沈家产业会交给自己打理,可沈阿公只说了一句,人,是要晓得自己该做什么的。那些产业就这样被交到廖凯手上,那可是一年有丰厚收入,有些甚至有钱都买不到的产业,沈阿公就不担心廖凯侵吞吗?当时的朱英几近抓狂,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沈阿公再开金口,朱英怎会不仔细思索,难道说自己和廖文鸯之间的来往被沈阿公知道了?可他要真知道了,又怎么会容许廖凯当初订立一份把财产全都留给廖文鸯的遗嘱?此时是九月天,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天气也是不冷不热,但朱英却觉得有股寒意从骨头缝里透出来。或者自己把沈阿公看的太简单了,不该仅仅把他看成一个在家含饴弄孙不问世事的老人。

收拾碗盘的声音响起,沈文迪拉一下朱英的袖子:“妈妈,你在想什么呢,都叫了你好几声了,姐姐问要不要一起回去?”朱英定定心,努力想让自己脸上笑容平静些,但怎么都装不出来。

沈二舅历来都是万事不操心,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朱英看见自己这个千挑万选为了嫁给他费尽心机的丈夫,气又开始涌上来,这男人除了一张好皮囊一副好家世,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廖文鸾看着朱英又是淡淡一笑,对沈文迪说:“小舅妈看起来有点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等会儿再走?”啊?沈文迪的眼顿时睁大,拉住朱英的袖子:“妈妈你怎么了?”朱英吸气呼气,摇手示意自己没事,接着就对廖文鸾:“鸾鸾你有事就先走吧,我,”朱英本来还想再讽刺几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话说出来是有气无力的,只觉得手脚都软了。

这回连沈文迪都看出来了,赶紧扶朱英坐下,沈阿婆已经让人倒杯茶过来:“玫瑰薰衣草,最适合安神。你平常是太操劳了。”这话更让朱英觉得话里有话,只是握住杯子小啜一口,不知道廖文鸾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舅妈,我知道,可是这由不得我。”电话这边的廖文鸯有些无奈地说:“她不肯走,难道我还能赶走她?阿北已经有疑心了,你想,连阿北都有疑心,我不敢保证别人会不会也有。”

朱英比廖文鸯还急:“所以只有她走了,才能让我们安心,阿鸯,我帮了你这么多,不过是件小事,你可以很轻松做到吧。别忘了,吴雁南这个蠢货,是最容易被挑拨的。而现在,还有个刘建呢。”

廖文鸯也笑了,不过是苦笑:“小舅妈,你也知道吴雁南是个蠢货,还指望他?这两天你也看到了,他的绯闻满天飞了,用这种手段逼廖文鸾,真是蠢。廖文鸾早不是当初的那个笨丫头,随便撩拨一下就急得跳脚,和吴雁南吵,现在的她,让我有些看不透。”

朱英的声音也很冷:“难道你就由着她?阿鸯,不是我不提醒你,我怎么说都是沈家媳妇,可你,一旦被发现当年做了什么,你认为吴家老两口会容得下你?要知道,他们想娶的,是真正的沈家外孙女,而不是一个冒牌货。”冒牌货三个字刺痛了廖文鸯的心,她挂掉电话,盯着办公桌,自己的公公婆婆,廖文鸯是了解的,不反对并不代表他们很赞成。对你笑未必代表很喜欢,当年的事一旦被发现,吴家老两口会让吴雁北和自己离婚的。而一旦离婚,没有吴家儿媳沈家外孙女的身份,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廖文鸯长叹一声,当初,如果不是当初沈婉执意要嫁给爸爸,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舅舅,这个时候,只有去找舅舅帮忙。廖文鸯拿起包就冲出办公室,这时候不能打电话,只有亲自去。

店里都是竹桌竹椅,中间有一道小巧的桥隔开吧台和桌椅,桥下是一条小溪,小溪尽头是喷泉,喷泉落下形成小溪绕着整个店,溪里放着不少锦鲤,旁边放了鱼竿,不过也没人真会去钓就是。任外人怎么都想不到,当年的商界奇才杨乃恩,竟然开了这么一家十分复古的茶楼,而且亲自穿了伙计的衣服充当店员。

杨乃恩给廖文鸯倒杯茶:“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过来我这边,说太冷清,怎么今天过来了?”的确冷清,位置不好又太复古,除了茶之外什么都不卖,除了一些爱文艺小清新的会进来,一般都是杨乃恩和两个店员在这里泡茶吃点心看着店发闷。

上好的铁观音喝在廖文鸯口里什么滋味都没有,把杯子推一下:“舅舅,你就不肯添咖啡吗?你泡咖啡的手艺很好的。”杨乃恩还是那样老神在在地倒着茶:“茶好,我还是现在才知道的。有什么事就说吧。”

对着舅舅,廖文鸯不需要再伪装:“舅舅,难道真不能让廖文鸾离开吗?我的生活已经被她搅的一塌糊涂了。晓棠和小竹子越来越要好,还说姨妈很好,阿北因为她和我吵架了,说我们姐妹之间总是要和好的。舅舅,想想办法让她离开吧,我受不了了。”杨乃恩把茶杯放下:“这样不好吗?鸯鸯,你和鸾鸾终归是姐妹,姐妹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