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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3)

“廖总,您怎么了?”助理周小姜见上司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大变,有些担心地问出来,到这位上司身边已经五年了,在周小姜眼里,这位上司就是个完美女性,长的美家世好丈夫好,虽然父母都不在世了,但公婆待她就像亲女儿一样。前世要烧了多少高香才修的这样的完美人生?

还在公司,还在自己下属面前,自己不能这样,廖文鸯很快就摆下手道:“没什么,今晚不是约了恒隆王总吃饭吗?麻烦你打电话给王总的秘书,说我今晚要去公公婆婆家,就只能失约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位上司从来都不失约的,难怪脸色会变的这么难看,周小姜自以为是地下了决定,飞快回答:“是,我会通知王总,需要再约时间吗?”

廖文鸯的下巴出现一道微微的褶皱,这是在做思索,周小姜并没打扰她,过了会儿廖文鸯才挥手:“不需要了,明天就是公司董事会,我能见到王总的。”周小姜应是后等待一会儿,见没有别的指示后这才退出去。

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下廖文鸯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闭上眼有些颓然。那位果然还是公主,只要她一个说话一声笑,别人就要赶紧预备好,不能惹公主殿下生气,就算有再不甘愿回家吃饭,也要表现出高兴的样子,不能让人有一丝一毫的疑心,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自己是最善解人意的廖文鸯,不是那个任性刁蛮的廖文鸾。

廖文鸯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落地大玻璃窗前,夏日的阳光正在渐渐收尽它的余晖,宽阔的路上,晚归的车流慢慢形成。站在这里,看不到这座大厦的名字,但廖文鸯知道就在这间办公室的顶上,文鸾大厦四个字从无改变,尽管和自己的名字仅一字之差,但廖文鸯始终觉得透不过气来。不是一个妈生的,就有那么大的区别吗?爸爸,姐姐在你心里是骄傲是自豪,明明她刁蛮任性你都认为她是公主。而我就是你心中的耻辱吗?即便我乖巧懂事成绩一流,依旧得不到你一句肯定吗?

夺眶而出的泪让廖文鸯看不清面前的这一切,廖文鸾,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谁也别想从我手上抢走东西,这回,我让你有命回来没命回去,那高高在上的,永远看不到别人的廖家公主吗?不对,或者该说,是沈家外孙女才对。

夕阳之中,廖文鸯对着外面笑了,笑的有些恻然,门被轻轻敲响,廖文鸯拿出纸巾飞快地把泪水擦掉,又对镜子瞧了瞧,很好,眼并没有红,除了妆微微有点花。不过这很好办,但周小姜进门时候看见的就是廖文鸯正在卸妆,看见周小姜就有些埋怨地道:“新换的彩妆有些不大好用,下回看来不能随便换了。”

周小姜笑笑:“廖总,车已经备好了,刚才还往老吴总那里打了电话,晓棠已经接回来了。”廖文鸯点点头,从化妆包里拿出一套彩妆:“上礼拜去巴黎逛街的时候看到的,我不适合用,你比我年轻,就试试吧。”这套彩妆还没拆封,承惠两千五欧元,是周小姜负担得起但又不会出手去买的东西。

☆、父子

周小姜并没去接那套彩妆,而是十分客气地说:“廖总总是这样,叫我怎么好意思?”廖文鸯已经把彩妆塞到她手里:“不过是刷卡多买了一套的东西罢了,你拿去就是帮我减轻负担了,不然放在我这里,过段时间过期了也就丢了。下回你带泡菜来公司的时候可别忘了我这边,上回我只吃了口萝卜,想了好几天。”

周小姜这才接过那套彩妆,面上神情更加不好意思:“不就几块萝卜,廖总想吃,明天我就带到公司来。”廖文鸯脸上笑容这才重新漾开:“这不是不好意思开口吗?我先走了,明儿见。”说着廖文鸯拿起包轻快走出,周小姜目送着她离去,低头看了眼手上这套彩妆,廖总想的总是这么周到,让人没办法不对她尽心竭力。

这座城市的塞车是出了名的,又碰上晚高峰,红灯前车排成长长一队。司机有些抱歉地回头对廖文鸯道:“廖小姐,今天比平常还堵,大概到老宅要晚一些。”廖文鸯手里拿着文件在看,听到司机说话才抬头:“没什么,正好趁堵车把文件看完。”

司机见前面红转绿,重新踩下油门。廖文鸯虽然看着文件,但心里的焦虑没有变,只有证明自己有用,才不会被别人鄙视,廖文鸾,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你不回来,那一切都不会变。

手机响起,廖文鸯以为是家里来的电话,接起正要说路上堵车要晚点到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叹息:“阿鸯,她回来了,你自己要小心些。”舅舅?怎么忘了舅舅呢,廖文鸯心头一暖,这个时候只有舅舅会惦记着自己,声音也不由添上一些小女儿的娇态:“舅舅,我会的。”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顿:“毕竟当年我们做的,也有些过分,等见到她,她对你再如何,你都不能发脾气,知道吗?”

又是这句话,从小到大,自己都要让着这个姐姐吗?到底谁才是姐姐?廖文鸯心里的那股气又开始往上冒,但没有发火,而是用十分平静的口气说:“舅舅,我知道了,姐姐都十年没回来了,我一定好好待她的。”电话那端的男人哦了一声就挂掉电话,司机已经把车停下:“廖小姐,已经到了。”

看着面前这幢巴洛克风格的别墅,廖文鸯昂起头下车,不管怎么说,现在自己才是吴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公婆眼里的最佳儿媳,而不是那个刁蛮的姐姐。一个女童已经跑出来,看见廖文鸯眼里闪出惊喜:“妈妈,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我等的好饿。”廖文鸯抱起女儿往她脸上亲了亲:“今天车好堵,让我的宝贝晓棠饿到了,对不起对不起。”

吴晓棠觉得今天的妈妈热情的有点奇怪,从她身上滑下去:“妈妈快来,今天我认识了一个哥哥,他叫……”廖文鸯已经对走出来的吴劲节露出最完美的笑容:“小竹吗?十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我是……”吴劲节看了眼晓棠才对廖文鸯说:“婶婶好。”

是婶婶而不是小姨,廖文鸯脸上的笑容并没变,声音变的更温柔:“以前你可是叫我小姨的,记不得了?”吴劲节很有技巧地闪开,让廖文鸯的手落在半空,声音还是很平板:“都十年了,记不得了。”吴雁北已经走出来:“要叙旧就等吃完饭吧,晓棠刚才就叫饿了,给她喝了碗汤,也不敢给她多喝。”

廖文鸯直起身把手放在丈夫手心,另一支手牵起女儿,声音里带有娇柔嗔怪:“饿了就先吃,等我做什么?”当着外人,妻子对自己很少贴的这么近,吴雁北的眉不由微微一皱才说:“难得一家子吃饭,少了谁总不好。”

说着话已经步入饭厅,廖文鸯完美的笑在发现廖文鸾没出现的时候有些裂痕,但还是依次叫过爸爸妈妈大哥后坐下才问:“姐姐呢,怎么不见姐姐?”吴家大家长已经发话:“你姐姐说晚饭和人约了就不回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