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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19)

秦琳唇边露出一丝笑,能让在别人眼中稳重持重的吴雁南变色的,也只有门里那位廖小姐了,可是这感情的事,不是你着急上火就能解决的。

廖文鸾飞速地看完资料,虽然离开这座城市已经十年,可名校还是那么几所。很快就定下来,这所学校说起来和沈家还有些渊源,原本是沈家一位老姑奶奶从美国留学回来后开办的,那时沈家的名头还不是那么响亮,就拉了原来上海道台的太太,那时候大清虽不在了,但原上海道台的牌子还是有些作用。于是沈家出钱,上海道台出名就办了这所学校。

请了那位老姑奶奶的一个同学做校长,原上海道台和沈家就做了校董,那位老姑奶奶挂了个教务主任的头衔。外人瞧着只以为是所教会学校,哪晓得背后这些。这所学校两家一直传到解放前,解放后虽然沈家和道台家里不再担任校董,但两家的孩子都是在这所学校读书的。

廖家姐妹也不例外,廖文鸾抚摸着这所学校的名字,就让小竹子上这所吧。打了电话回沈宅,确定沈家现在要让一个孩子进去上学也是很简单的事,廖文鸾这才给吴劲节打电话,刚说了两句门就被推开,吴雁南走进来,薄唇轻抿,明显有些不高兴地问:“你要让小竹子回来上学也要征求下我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晋江有点抽,回评不大好回。我对回头草历来没什么兴趣的。

☆、心死

若是十年前,两人相爱时候,吴雁南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廖文鸾,看他生气,廖文鸾就会让他高兴,反过来也是这样。可此时已不是十年前,廖文鸾继续对电话那头说话,还是吴劲节听出来,迟疑地问了声,是不是爸爸进来了?吴雁南见廖文鸾神色一点也没变,挫败感更加深,电话声音有点大,能听见吴劲节的声音,沉着脸上前想去和吴劲节说话时候廖文鸾已经挂掉电话看着他:“这十年小竹子做什么,你都没有参与,那么,他回不回来,要在哪上学,我想你也不需要……”

不需要,廖文鸾越平静,吴雁南越生气,猛地伸手把廖文鸾的手紧紧扯过来:“我是小竹子的爸爸,他的事难道我不应该知道。鸾鸾,你怪我,恨我,都可以,可你不能把小竹子也了进来。再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你这样不依不饶。”

吴雁南的怒火和伤心都是真实的,但已不能影响到廖文鸾一丝一毫,原来不爱并不是恨,而是漠视,如同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自己身边存在过一样。廖文鸾从吴雁南手心里挣开双手看着他:“阿南,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你应该庆幸我现在不恨你。不恨你,自然也不会怪你。对你,我也没有不依不饶。小竹子的抚养权,当初是判归我的,我没让他改姓,也没让你不探望他。我也做的仁至义尽。你今天再来说别的,难道不觉得太晚了?”

仁至义尽?吴雁南觉得领带箍着喉咙箍的太紧,伸手松开一个扣子看着廖文鸾:“鸾鸾,你这时候和我说仁至义尽?这十年,是谁一走了之音讯全无?好,你认为我有错,我认了就是。可我爸爸妈妈没有错,不知道你在哪,不晓得你带小竹子去了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我妈妈流了多少眼泪?我爸爸叹了多少气?他们怪过你吗?他们说过你一个字吗?还不是任由你想做什么做什么?鸾鸾,你别以为天下人都对不起你。”

廖文鸾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听着吴雁南的控诉,等吴雁南说完了才轻声道:“说完了?阿南,你口口声声是我的错,那你想过没有,我是为什么离开的?如果没有刘建及时找到我们,说不定我和小竹子就露宿街头了。你爸爸妈妈当然不能怪我,因为他们比你清楚,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身上。”

吴雁南哈地笑了声:“在我身上?鸾鸾,廖叔叔的遗嘱,可是他自己的真实反映。”廖文鸾也冷笑:“爸爸生前一直都说,只有两个女儿,财产当然是一人一半。这话不光是我一人听到过,可是为什么宣读遗嘱的时候全给了阿鸯?爸爸是为什么改变主意?吴雁南,爸爸去世前那几天,你一直在医院。而我,又是因为什么不能赶到医院没看见爸爸最后一眼。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吴雁南,你终究是小竹子的爸爸,我为了他也不能恨你,不过是云淡风轻。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吴雁南的愤怒已经涌上心头,伸手一扯把领带全都扯掉,上前抓住廖文鸾的肩:“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钱,廖家的财产又有多少?鸾鸾,你还有我,还有沈家给你的,那些财产……”

廖文鸾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吴雁南,这个男人,这个从小就认识的男人,这个从十五岁时就和他相爱的男人,这个在妈妈去世之后,陪着自己走过最伤心的日子的男人,这个曾在廖文鸾心里,认为不管发生什么事两人都会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的男人。原来他根本就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

钱,对沈家的人来说,这是最不缺的东西,又怎么会和别人一样,为了钱算计的头晕眼花兄弟反目?廖文鸾不相信那张遗嘱,并不是为了钱,而是文华苑2301号,那里是廖凯自己买的第一套房子,也是廖文鸾离开这座城市前一直住着的地方。

那时廖文鸾只有八岁,记得牵着爸爸妈妈的手走上楼梯打开门时候的欢喜,记得和廖文鸯一起在房子里转悠寻宝的快乐。也记得,廖文鸾看着吴雁南,初夜的欢喜,抱着小竹子从医院回来时廖凯的喜悦。无论之后住过多少房子,只有这里,才是廖文鸾心中唯一的家。

别的廖凯给了廖文鸯,廖文鸾是完全相信的,毕竟廖凯对廖文鸯那丝隐藏的歉疚,很多人都能看出来。但只有这所房子,廖文鸾相信廖凯绝不会把这所房子留给廖文鸯。廖凯生前曾经说过无数次,这所房子只能有一个主人,妈妈去世后就是自己。

只有自己,才是这所承载着欢喜忧伤,见证过一家子其乐融融,也见证过自己爱情的屋子的主人。

廖文鸾后退一步,抬头,脊背已经挺起,脸上的冷意更深:“如果,你相信你自己所想的,那就随你。”

这样的冷淡让吴雁南心中有不妙的感觉,廖文鸾已经低头收拾东西:“如果吴总觉得,这间办公室比你那间好的话,我让出这间办公室也无所谓。”平静的不生一丝波澜,吴雁南宁愿廖文鸾对自己大喊大叫大发脾气,也不是这样的冷漠淡然。

或者,还是阿鸯说的对,廖文鸾一有了依仗就会自作主张,吴雁南觉得喉咙哽咽,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次质问廖文鸾才轻声道:“既然如此,以后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怪我。”廖文鸾唇边有笑容浮起:“我怎么会怪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这就是她的答案,吴雁南心中此时竟理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种破灭感油然而生,或者,鸾鸾不再是自己的了。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不再是自己的。吴雁南伸手整理好领带往后退,不是自己的,那会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