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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多么不舍得(出书版)(51)

可是,如果——

幸好没有如果。怀里是皮毛温顺柔软的小狼崽子,她还在,懒洋洋地打盹。真好,幸好她还在。

2

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付云倾出院,多晴也开始休产假。

她的产假休得比较早,这全凭医生开的不适宜继续工作的证明,还有孩子他干爸在社里一手遮天的权势。不过前者的作用明显比后者大。生活一下子从忙碌变成无所事事,她也没觉得什么不习惯。用李默然的话说,纪多晴随遇而安的能力比大街上的流浪狗都强,你把她扔原始森林里,下次欧美大片就该拍人猿多晴了。好吧,话粗理不粗,李默然的乌鸦嘴里也唠不出什么她爱听的嗑。

不过好朋友嘴巴再贱,也是可爱的贴心的,没事就来陪着她,抱着母婴大全,天天唠叨着产前忧郁症。不过在祝平安看来,纪多晴得忧郁症,比美国攻打伊拉克是因为萨达姆偷了布什家的高压锅还有喜感。

朋友多了总是有好处的,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家里提着好吃的,带着好玩的段子。有时候撞在一起,还能听他们斗嘴。

多晴觉得最舒适的生活,无非就是这样。

付云倾的植皮手术做得很成功,大腿上外侧大片的皮肤是很嫩的粉红色,明显与其他地方不同。不知道这个状态要持续多长时间,每次他痒得受不了,多晴都会在那块皮肤上慢慢地吹——哎,就当是锻炼肺活量了。

纪多澜也是经常过来的,带着阿姨煲的汤。

不知道他怎么跟那对父母交代的,总之事情非常的顺利,他们很平静地就接受了这场婚姻的真相。多晴觉得他们后来心里多少也是明白的,只是宁愿相信这个骗局,也不愿意去打破它。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立的,不能被左右的,他们也能深刻地认识到这一点。

多晴偶尔知道了萧漫的消息,故意纵火罪,危害公共安全,被判了两年。

付云倾没什么同情心,淡淡地说:“太便宜她了,杀人未遂,我可以让她在牢里待一辈子。”

“好歹也是你的前女友,因爱生恨。”

“不值得原谅。”

“真冷酷,”多晴说,“其实我不是可怜她,我只是讨厌她爸妈一把年纪跪在门前哭着不走。她混球也就算了,她爸妈就太可怜了,就那么一个女儿,还指望她孝顺。”

付云倾忍不住笑了,“你的死穴就是父母。”

“是家人。”

“我算不算家人?”

多晴咬着叉子,认真思考一下,“还不算。”

“那我们结婚吧。”

“不要,”她立刻拒绝,不顾他瞬间黑下去的脸,接着说,“我刚从婚姻的坟墓里爬出来,不想这么快就入土为安。”

付云倾又笑又气,瞧着她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小嘴脸,恨不得咬她一口。事实上他也那么做了,把她抱到大腿上,在深蓝如海洋的沙发上,啃咬她粉嫩的嘴唇。她刚吃了蛋糕,唇上都能尝到浓郁的香草味,皮肤上像涂了香滑的奶油。

“好甜。”多晴舔了舔嘴唇,自从怀孕以后,她已经能吃出酸味。

“能吃出甜味了?”

“一点点。”

“哎,我明天去屠宰场买苦胆,卧薪就算了,你就效仿古人尝胆好了。”

“付老师,我会听话的,你不要害我了。”

他忍不住大笑,继而深深拥抱她。

有人说,当你真正爱一个人,你便爱上了拥抱。只是单纯地拥抱,什么都不做,就会觉得很满足。除此之外,付云倾还爱上做饭。不止是做蛋糕,还有各种各样美味的佳肴。所以他跑去报名了一个好太太培训班。

好太太培训班里的学员都是即将迈进婚姻殿堂,或者是厨艺不佳想抓住丈夫的胃的主妇。电梯门一打开,头顶就挂着一个很醒目的条幅——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是那首经久不衰的经典情歌《最浪漫的事》里的一句,却是很温馨很隽永。

他带着多晴去上课,清一色的女人们,一个美貌的男人笑盈盈地系着花边围裙拿着锅铲,怎么看都是很养眼的。

课间学员们互相交流成绩,有人问他:“你怎么会来学做饭的?是你太太让你来的吗?”

他挺谦虚,“夫人不让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另一个女孩听了,叹了口气:“你太太命真好,不像我男朋友大男子主义,好像我嫁给他,我们全家都嫁给他一样。”

付云倾谦逊地笑,“不是她命好,是我命好。”

女人们心里都快被爪子挠烂了,人无完人,哪能什么好事都让那个小男孩一样的女人占了。有次来上课,那个女人坐角落里嗑瓜子,付云倾去给她买酸奶。她们一窝蜂地围上来。

“唉,你老公在哪里上班?”

“他没上班。”

“怪不得,每天悠闲地来上课,他是靠你养的吗?”

“他养我。”

“……那他一定是富二代?”

“他好像很能赚钱,具体多少我也不知道。他没跟我说过。”

“那你要小心,外面的诱惑那么多,有钱有闲长得好的男人最招女人,防不胜防。”

没等多晴回答,付云倾已经揽过她的肩,亲昵地凑过来,“我哪里敢,夫人现在还不愿意嫁我呢。我只要夫人,是夫人不要我。”

众女人鸦雀无声,心里感叹这个女人真是走了狗屎运。

过了几天,教学的老师说,班上走了几个准新娘,婚也不结了。听说是因为最后才看清楚准新郎根本就不爱她们,要去寻求真爱。多晴觉得他坏人姻缘罪大恶极,真是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到处使坏,真该买根链子把他拴在家里。

不管如何,多晴的产假过得有滋有味。

其他的准妈妈都是又吐又水肿,搞不好还产前忧郁,吃不下东西,嗜睡。平时都挺壮实,怀孕后都娇贵得要命。她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子,却是出乎意料的结实,怀孕八个月还是很轻松轻盈。

祝平安陪着她去做产检,趁着付云倾去取车,开玩笑地说:“我现在觉得李默然说得不错了,根本没必要担心你这种非人类,你自己可以找个草窝把孩子生下来舔干净的。”

“然后煮熟了给你吃乳狼肉?”

“……你好恶心。”

在挂号处有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看样子她是打算走,多晴愣了一下让祝平安等等,而后追上去。付妈妈眼看着多晴走过来,怕她走得快脚下不稳,只能站在原地等她。

“阿姨,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

“你是来看我的?”

付妈妈拢了拢头发,有点尴尬,“我就看看,没别的意思。”

“嗯,生活费每个月都有固定打到账户,都有收到吗?”

“有的,”付妈妈受宠若惊,“其实不用那么多的,我也花不了那么多。”

“你年纪大了,总要攒点钱应急。”

付妈妈只是笑,两只手无意识地搓着。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可以被时间抚平,也不是所有的错事只要诚心悔改都可以被原谅。多晴自认为不是个善良的人,付云倾也不是,所以他们都无法原谅。在记忆里,她的亲生母亲是个懦弱的女人,她不是不疼爱孩子,只是面对丈夫的暴行选择了妥协,孩子打两下也不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