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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来了(24)

接下来,她不知道宇文驹又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有人粗鲁地在她脸上涂抹了些什么,她探手一摸,指尖黑了,才明白对方在她脸上涂上乌炭,然后,对方递给她一柄扫帚、一块布、一桶水,命她打扫。

她贵为郡主,怎愿做这下人的工作?可她才扔开扫帚,无情的棍棒便往她的身上招呼,她疼得摔趺在地,依然硬脾气地抗拒,最后,她屈服了,认命地在监视之下,做起丫鬟的差事。

她没有哭,强忍着眼泪,咬牙苦撑。是的,她必须如此,她得等到宇文骏来到她面前,她才能问问他这是不是真的?

问他?她苦涩地抚上喉间,怎么问呢?她或许永远都不能说话了!》

傍晚时分,她连同其它的丫鬟一起进食,夜里,她睡不着,无法适应许多人共挤一方大床的窘迫环境。

她睁着疲累的眼,模糊地想着,自己何其幸福,贵为郡主,可这些人终其一生就得这么活着……

她想起自己过去如何刁蛮地对待下人,心里好生愧疚,半晌,她终于还是坠入梦乡,不安地睡去……

第九章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大亮,楚可倩已被吆喝声唤醒,等待她的,是另一堆粗重的活儿。》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事,只知道她的四肢无力、腰部泛酸,整个人像被掏空似的虚浮,脑子里迷迷糊糊的,不知置身何处。

她觉得好悲哀,如果宇文驹羞辱她、凌虐她,她或许还会觉得宇文骏是在乎她的,才能让宇文驹以这样的手法折磨宇文骏;可宇文驹没有这么做,他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这也代表她根本不足以让宇文骏心伤……

是了!宇文骏根本不在乎她!否则,他怎会不来救她?顿时,她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宇文骏、宇文骏……为什么还不来救我?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样的情绪逼疯了,再也无法承受了……

陡地,她察觉到宇文府里的气氛不一样了,她眨了眨酸涩的眼,本以为这偷懒的小动作会挨上一根,可一抬头,才发现负责监视他的大汉正拉长了颈子朝大厅的方向望去。

楚可倩悄悄地靠过去,顺着大汉的视线瞧去,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那、那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宇文骏……

他依然如同她记忆中那般英姿勃发,而她却……她哽咽地捂住唇,好想迈步朝他奔去,可他如何能认得她?再者,她又如何能穿过重重包围,安然的抵达他身畔

宇文骏单身赴会,显然大大的出乎宇文驹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就算宇文骏的脚程再快,也得明日才到呢!

「大哥,别来无恙否?」宇文驹笑里藏刀地迎上前去。

「哼!」宇文骏轻哼一声,并不搭腔。

宇文驹恼了,他已挟持了宇文骏的心上人,再加上他最敬重的娘亲也在他手上,宇文骏竟然还敢摆出这等高姿态?

「大哥好迫人的气焰哪!」宇文驹狞笑道,藏在身后的手悄悄地做了个手势,继续道:「难道大哥不知道楚小郡主此刻正落在我手里吗?说起这楚小郡主的滋味还真是销魂……」

宇文骏眼眸一凛,淡然地道:「是吗?」

楚可倩的泪水夺眶而出,难过的不是名节被辱,而是宇文骏那事不关己的冷酷模样,原本她是无法听清楚两人的对话,可不知怎地,那名负责监视她的大汉却陡地捂住她的唇,将她压向前去,让她将所有话语尽收耳里。

「可不是吗?」宇文驹两手一拍,叹道:「早知道大哥对她毫不在意,小弟也无需大费周章地将她擒至此地,受尽折磨……」

「废话少说。」宇文骏扬手止住宇文驹未竟的话语,道:「娘呢?」

「娘?」宇文驹眸光一闪,道:「还不是老地方,只是病得重了,不太方便见客呢……」

突地,铿锵一声,宇文驹脸色一变,就见宇文骏疾掠而来──

「来人!」宇文驹急唤了声,却发现预先埋伏的人马寂静无声,只余下府内的护卫应声而来,不免心头大惊!

另一头,泣不成声的楚可倩浑然不觉紧扣住她的力道早已消逝无踪,直到她被人狠狠地搂抱入怀,她才惊慌地又踢又咬。

「倩倩,是我。」

这声低唤让楚可倩讶然抬眸,却瞧见一张陌生的脸庞,她吃惊地转身望去,

「宇文骏」正和宇文驹斗成一团,其它的刀光剑影她已看不清楚。

「是我。」他再度强调后,在她眼前撕下人皮面具,赫然是宇文骏。

「唔……」她的声音沙哑粗嘎,泪水再度滑落,往他怀里扑去,心里曾有的怨怼早已烟消云散。

「他们竟然这样折磨妳……」宇文骏的心一抽,细细抚去她脸上的脏污,拨整她凌乱的发丝,他愈瞧愈是不舍,终究按捺不住地捧起她梨花带雨的脸庞,狠狠地吻住她哆嗦的唇。

这次分离,他们几乎以为将会失去彼此,激荡的情感让他们狂野地索求那记忆中才有的缠绵,他无法控制地将她抵在屋柱之前,肆虐她诱人的唇瓣……

「倩倩……」他激动地将脸埋入她饱满的胸脯之间,低喃着她的名。

「啊……」她发出一道干哑的声音,紧紧地拥着他。

「妳的声音……」他惊觉有异,把紧她的肩头,望进她的眼底。

她泪如泉涌,徒劳地抓了抓喉头,依然发出如乌鸦号叫般粗嘎吓人的声音。

「该死!」他的愤怒冲破了理智,一拳击向屋柱。

「啊……」她着急地抓住他的大掌,望着他渗出血丝的指节,泪水扑簌簌直掉。

「别让他跑了!」这一声激喊让两人心头一震。

宇文骏提气追去,却又倏地身形一降,一回头,瞧见楚可倩为了追上他而摔趺在地,他心中一恸,奔上前去将她抱起,她随即紧紧抓住他的衣襟,眸中闪动着深怕他离去的恐惧。

「不追,我不去追了,让妳哥哥去就好。我……陪着妳。」他心疼地拂开她因跌倒而随泪水黏附在颊上的发丝,抱着她迈步朝他过去的寝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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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步入熟悉的寝房,宇文骏的心头一阵激动,这房间……与他离去时毫无二致,想必是娘亲差人细心打扫的。

之前他乔装易容,觑准了时机来到娘亲的病榻前,请求娘亲原谅他的音讯全无。

「骏儿……真的是你……」宇文夫人颤抖地伸出手,抚上爱子的颊,微愕地道:「你的脸……」

「娘,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才易容打扮的。」宇文骏几乎忍不住眼中的热泪,握住娘亲骨瘦如柴的手。

「驹儿泯灭天良……」宇文夫人咳着,语不成句。

「娘,您别多说话,好生休息。」宇文骏着急地将宇文夫人重新扶躺在床上。

「我是想你想得病了,不碍事的,咳!你现在平安回来,我心一宽,病马上就会好的。」宇文夫人含泪地柔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