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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来了(11)

楚王爷愤怒地拂袖离去,临去之前,却用柔和的嗓音对孔兰翎道:「兰翎,不哭了喔!大夫上了药就不会留下疤痕了。」

「嗯!」孔兰翎乖巧地点点头。

「兰翎,我们快点去上药。」李氏着急地催促着孔兰翎,与楚王爷一同离去。

「讨厌鬼!讨厌鬼!」楚可倩双脚踢蹬着,抓起手边的茶杯朝外掷去。

「郡主,您不应该说那些话的……」赵嬷嬷难过地拍哄着楚可倩。

「为什么?我又没撒谎,为什么不能说?为什么大家都相信她?!我……我……」「我」了半天,楚可倩终究只能奔上床,痛哭失声。

为什么大家都不相信她?为什么……

从那天起,楚可倩便明白一件事,她什么都没有了……连她最爱的白雪都离开她了!

她发誓,她再也不爱小狗了!因为牠竟然在她那么爱牠的时候,就这样丢下她不管了!

而且,她再也不要当个听话的小孩了!她只不过是顽皮了点,就没有人相信她的话,那她又为什么要听话?!

她讨厌所有的人,讨厌、讨厌、讨厌……

**************

「讨厌、讨厌、讨厌……」

一连串的梦呓自楚可倩的口中吐出,让沉思中的宇文骏恍然回神。

当他望向她的脸时,登时悚然一惊!

她……在哭泣……

同样是泪水,垂挂在不同的女人脸上,对宇文骏来说,感受绝对是迥异的,而楚可倩在睡梦中真情流露的脆弱眼泪,更是让他揪痛了心。

是什么原因让倔强的她在梦中哭泣?而会在梦境中困扰着她的,想必也是她心中最深的羁绊吧?

「倩倩?」他不自觉地替她取了小名,摇晃着她的肩想唤醒她,让她脱离梦魇的纠缠。

「白雪……把白雪还给我……」她脆弱地哭喊着,两手在空中挥舞,极力想抓住她的白雪。

白雪?!他怔愣了下,在心里揣测她口中的「白雪」是什么?一个人?一匹马?还是……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十分的心疼。

此刻的她,就像个失去心爱童玩的小女孩,竭尽所能的撒泼哭喊,就只为了夺回她想要的东西。

「倩倩……醒过来!那只是个噩梦而已!」他箝住她的双手,压低了嗓音想唤醒她。

「不要!把白雪还给我!妳是骗子!大骗子!」楚可倩睁开眼,在微弱的月光之下,她拚命地推挤宇文骏,彷佛他便是那个伤透了她的心的大混蛋。

「妳看清楚!是我啊!」他几乎吼进她的鼻翼里,鼻尖贴上了她的。

「你……」她恍惚地盯视着他,瞧仔细后,更为激烈地捶打他。「你不要脸!奸夫淫妇!」》

这一次,孔兰翎不只夺走了她心爱的白雪,连宇文骏也要一并抢走!可她最恨的是他,如果他不是个三心两意的薄情郎,又怎会轻易地被孔兰翎的美色所诱惑?所以,她恨他,恨死了!

「妳的醋劲真大!」他啼笑皆非地一把将她拖抱入怀中,呢喃着,「没事了,我现在就在妳面前,没有离开妳……」

「才怪!才怪!你是骗子!她是女骗子,你是男骗子!你们蛇鼠一窝,全是一丘之貉!」她不停地咒骂着,两手被他扣住,她索性用头顶撞击他的胸膛。

「妳能不能冷静一点?」他无奈地说着。若非方才见了她在梦中脆弱地哭泣,他现在可能没有如此的耐心哄慰她。

「冷静?我从来都不懂什么叫冷静!」她在他怀里扭动着,烈火般的性子让她无法学会「冷静」。

「听我说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说?你只会说谎,根本言不由衷……我再也不要听你说话,你走啊!去找孔兰翎那个表里不一的贱女人,去啊!」喊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妳真的希望我去?」他松开她的手,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视着她。

「去啊!你大可以爬上她的床,和她夜夜春宵!」她逞强地瞪着他,赌气似的嚷着。

「妳真的希望我爬上她的床?」他勾唇一笑,伸手揽住她的纤腰,道:「妳真的不在意我这样抱她、摸她?」他的大掌突地罩住她诱人的浑圆。

「去、去、去!你去啊!她一定……高兴死了!」她拍开他的手,倔强地推着他。

「真的这么大方?」他似乎渐渐明了她嘴硬之下所隐藏的在乎了,所以他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我非得去抱一个我根本不在乎的女人呢?偏偏我在乎的女人又大方得很,恨不得把我送入别的女人的怀抱……」他温柔地以手背摩挲她的颊。

楚可倩排拒他的力道渐渐放松,却还是倔强地说:「你说谎,你又想骗我了!我不会再上当的!你……」她心一酸,道:「你根本只想欺骗我,占有了我的身子,却又不愿意娶我,甚至和……和那个贱女人勾搭……」

「我没有……」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提供宽阔的胸膛让她依靠。

「有,你有……你就是有……」她哭着抱住他,慌乱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好解。她真的很怕他丢下她……像白雪一样离开她……

「如果妳怕失去我,就应该说出来,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表达妳的在乎。如果我也发起小孩脾气,就这样负气离去,我们是不是从此劳燕分飞,再也没有相见的时候?」他诚恳地说着,希望能开导她偏激的性格。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就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她窝在他怀里,理直气壮地说着。

「那妳呢?如果妳也真的在乎我,会用这种方式把我气走吗?」他苦笑地反问。

「我……我的个性本来就是这样啊!」她小小声地嘟喽着。

「个性是可以改的。我知道妳是郡主,自小一定受到所有人的宠爱,可是妳已经长大了,应该学着了解有很多事情不能再用同样的方式去处理,妳这样只会让别人怕妳、厌恶妳。妳说,这样一来,谁敢真的靠近妳、了解妳?表面上,大家都怕妳;实际上,妳不觉得孤单吗?」他语重心长地说着,心里也有些酸涩。

说道理,他很拿手,只是他自己呢?身为宇文家的嫡长子,他又何尝不寂寞呢?从十岁起,他就知道要一肩扛起宇文家的责任,不能让情感主控他,于是他变得冷情,娘亲要他迎娶表妹杜翠云,他也无所谓,甚至……他没有什么朋友,唯一的弟弟又有二心,他……的确能体会身处上位者的孤寂……

「我也不需要他们了解我!」她依然嘴硬地说着。

「那妳又何必哭?」他的一句话堵死了她。

是啊!她何必哭呢?只是……在她的心里,她仍然渴望被了解啊!为什么大家都只看到她脾气爆烈的那一面?或许她的脾气真的不好,或许她有时会为了达到目的而撒谎,但……那并不表示她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啊……

她就像个放羊的孩子,永远翻不了身,永远被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