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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栖梧枝(66)

杜桐伸出一只手把她揽入怀中:“怎么会,你是我的妻子,说这些也是常事,若似娘一样,”想起杜太太的病因,杜桐刚松开的眉头又皱紧,若自己平日多想着和娘说说话,杜太太也不会如此。

平日只想着努力读书,好让娘欢喜,谁知这当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想到这里,杜桐叹一口气,在雀儿耳边道:“雀儿,以后你有了什么事可要和我说,别似娘一样只放在心里。”雀儿在他怀里点头,接着抬头看着他,有些撒娇的道:“你书读的比我多,我倒想问问,这开源节流,要怎么开源节流?”

杜桐没料到雀儿突然这样问,雀儿站直身子,歪着头道:“方才你还说法子总能想的出来,现时怎么又想不起来了?”见她歪头时候,脸上满是娇俏,杜桐也笑了,但还是仰头思索起来。

雀儿见他这样,把他按了坐在桌边:“怎么,以为我问你家务,是委屈你了?你可知治国是和齐家一般的?”杜桐低头笑的更开心,对妻子作个揖:“先生说的是,那学生请教先生,要怎么才能开源节流?”

雀儿一笑,接着脸上的神色收一下:“我记得原先在庄子里的时候,一年的租子也就只有稻谷可收,可是那庄里还有鱼塘,竹林,那鱼塘除了养鱼之外,每年冬日还起一些鲜藕出来卖了,怎么那些全都不当租子?”

见雀儿问到这个,杜桐笑了一声:“这是祖父在世就说过的,说庄里的人一年辛苦到头,那些鱼,鲜笋,还有鲜藕,除了孝敬上面,剩下的就由他们卖了分去,也让他们捞几个钱。”

原来如此,难怪呢?杜桐说完拉一下雀儿的胳膊:“既是祖父定下的章程,你就别打这个主意了,再说,那些鲜藕,鲜笋,还有鲜鱼,一年到头想也没多少。”

没多少?雀儿白他一眼:“你啊,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些东西,一年到头,也有个两三百两银子。”杜桐没料到竟有这么多,眨眨眼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雀儿起身坐到床沿:“罢了,既是祖父定下的,他们又拿惯了那钱,若是一下收回来,不知道背后怎么怨呢。”说着就叹气,杜桐看着雀儿只扯着帐边垂下穗子,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做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背:“你也别想那么多,没有这条路,还有旁的路呢。”

雀儿直直躺了下去,扯过被子遮住脸:“巧媳妇还难做无米的粥,况且我这不巧的媳妇?”杜桐给她脱了鞋,又伸手把她鬓边的簪子拔掉,把被子拿开:“我媳妇再说不巧,天下就再没巧媳妇了,睡吧,等明儿醒了,就有主意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当雀儿一早醒来的时候,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两个法子,一是把庄上那些出息尽数收回,剩下的就只有裁人了,而能被裁掉的,就是朱愫和杜桦房里的人,怎么算都是得罪人的事。

梳洗完毕,就到杜太太房里去,杜太太虽然静养,但这礼可不能废,再说婆婆有病,本来该媳妇伺候的,自己都不能在面前伺候了,这安就更不能不请。

离杜太太房门还差一些路,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这倒是件稀奇事,雀儿快步走到里面。杜太太半躺在床上,瞧着精神好了一些,杜桦坐在她身边,侧着头在笑,朱愫坐在桌子边,脸上也带着笑容。

看见雀儿进来,杜桦忙起身笑道:“大嫂你来晚了,方才二嫂还讲了笑话,难得二嫂讲笑话。”朱愫也忙起身,雀儿急走一步挽住她:“二婶有了身子,就别如此拘礼。”等朱愫坐下,雀儿上前给杜太太请过安才笑着对朱愫:“二婶难得讲笑话,也不知讲了些什么?”朱愫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我没什么可帮的了忙的,古人尚且彩衣娱亲,就给婆婆讲两个笑话,解解闷,也算一件事。”

雀儿脸上也笑着,听到朱愫说没什么可帮忙的,差点冲口而出,把你房里的下人裁几个,就算帮了大忙。不过雀儿知道朱愫和自己不一样,她太过心细,真这样说了,只怕她会以为是自己当了家就拿她做伐,要想个什么法子,让她主动开口减些人才好。

说笑之间,吴妈端了药进来,雀儿和杜桦服侍杜太太喝了药,又服侍她躺下,已经有管家娘子在外面等着,雀儿这才出去见管家娘子们。

日常的事也就是这些,雀儿打发走了她们,昨日的念头又浮了上来,要不要去问问杜太太,要不要把这些银子收上来,就算不能全部,一半也是一百两银子啊。见雀儿在那里皱眉细想,吴妈已经笑道:“大奶奶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雀儿叹一声:“昨夜我想了一夜,竟只有两条法子。”竟有两条法子?吴妈的眼一亮,走近一步:“大奶奶若有了主意,先说给小的听,若真能做,再去请太太示下。”

雀儿沉吟一下,把这两条法子说出。吴妈的眉头皱紧:“大奶奶,虽说是好法子,可是庄上的人伺候了几代,当年太老爷又开恩放话,现时没有加恩,还要收回来,只怕是不成的。”

哎,雀儿趴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加恩,等过不下去的时候,落到卖庄子过活的日子又不是没有?吴妈见雀儿这样,想了又想:“不过二奶奶屋里的人,确是多了一些,不然,等小的想个法子,吹个风声,让二奶奶主动提出裁人?”

这可好,雀儿一下坐直起来,眼亮晶晶的:“吴妈妈,若真如此,就省了不少的开销。”吴妈笑一笑,接着又道:“不过大奶奶,这当家过日子,光靠省是不成的,还是想别的法子更好些。”

这个自然,吴妈见雀儿的眉头又皱起,笑着道:“大奶奶也别太挂心,当日太太初当家时候,也是足足过了三月才全上手的,大奶奶今儿还是头一天呢。”那时和现在不一样啊,那时可没那么大的窟窿等着去补。

不过这话雀儿没说出来,除了田产,就是铺子了,铺子一年有六百两银子的出息,要是多些该多好,不过铺子一直都是杜老爷在打理,若说庄子上的出息雀儿还能打些主意,那铺子里的就打不了主意了,再说这出头露面做生意也不是女人家做的事。

雀儿还在苦恼,已经有人进来:“大奶奶,媒婆来给四爷说亲。”雀儿一下想起来,怎么还忘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四叔的婚事就要定下来,到时办婚事也要银子,银子啊,到处都要银子,这没银子的家怎么当啊?

给易收难

心里虽这样想,雀儿还是让媒婆进来,媒婆来了一双,见了雀儿,先跪下磕头,雀儿让她们起来坐在一边喝茶。苏媒婆手上接过茶,嘴里的奉承话可就开始:“小的一直听说大奶奶是个极知礼聪明的女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苏媒婆开口,秦媒婆就跟上:“大奶奶这样的女子,也要出色点姑娘,才能配上做妯娌。”苏媒婆听了这个,把手里的茶杯一放,起身走到雀儿跟前,凑近些道:“就是这样说,今日说的这个姑娘,论起人品相貌,再和府上四爷相配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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