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灶下婢(168)

锦儿已经醒了,乖乖地让小柳条给她梳头,见了绿丫进来就睁大圆鼓鼓的眼:“姨姨,娘什么时候回来。”绿丫上前接过梳子给锦儿梳着头:“娘啊,吃完午饭就回来。”

锦儿喔了一声接着就道:“那现在可以吃午饭了吗?”绿丫忍不住笑了:“你啊,这会儿才是吃早饭的时候呢,吃什么午饭?等吃完早饭,和你哥哥玩一会儿,再睡一小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

锦儿的小眉头还是皱紧,小柳条点一下锦儿胖鼓鼓的脸颊:“你瞧,方才姐姐也是这样说的,这会儿你还信不信。”锦儿点头,催着小柳条:“那就赶紧吃早饭,吃完早饭和哥哥玩,再玩一会儿困了,就睡一会儿,然后吃午饭,等吃完午饭,娘就回来了。”看锦儿在那扳着手指头数,绿丫忍不住抱紧她,秀儿,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就不好和锦儿交代。

柳太太朦胧了一会儿,睁开眼见天已大亮,就叫丫鬟进来,让她把柳大奶奶寻来,好先把人送官。柳大奶奶是等在外头的,听丫鬟唤就急忙走进去:“婆婆,这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婆婆发话。”

柳太太这才点头,外头丫鬟已经道老爷来了。柳大奶奶听见公公来了,急忙起身垂手恭候。

柳老爷和柳太太早已分房而居,除了有事,柳老爷也不进柳太太的房,昨日柳三爷被打,柳老爷只去瞧了一眼,骂了一句,也就去姨娘房里歇息,此时柳太太听的柳老爷进来,也不起身相迎,只是坐在那里,等柳老爷进来了才冷笑道:“老爷这一晚倒睡的好,这也是,横竖孩子也不是老爷生的,就算没了,老爷也不会心疼。”

“焉知不是你平日宠的太过,才会闹出这么一件事来。”柳老爷本是来寻老妻说事的,被柳太太刺了一句,也忍不住怒道。

“我宠的太过?老爷,你这话可不对,你平日对老三那也是心肝一样,再说了,就算我们宠的太过,可老三在外也是规规矩矩的,这在家里胡闹一下,不过就是几个丫头,算个什么?我只是恼,竟有这样不知好歹的人,”

柳老爷哼了一声:“这走各家窜户的人,性子本就不同,既许有那胡乱的,难道不许有这样贞洁烈女的。这事,你也别往大处闹,什么送官不送官的也罢了,这捆了人一夜,也够了,放了吧。”

放了?这两个字听在柳太太耳里,登时让她站起身:“这是谁又在你跟前嚼舌了,是不是……,真以为老三出了事,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当家,别说还没生下来,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就算生下来,我还活着呢,现还放着这么多的儿孙呢,轮不到他一个庶出。”

柳老爷瞅了老妻一眼,对老妻对那些姬妾的所为,不过是睁眼闭眼,毕竟女人嘛,没有了这个,也有那个,有了银子,哪还缺什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况且老妻已经生了三子两女皆都长成,儿子都生了孙子,又不担心无后。

柳大奶奶见公公婆婆吵起来,只恨自己不能缩到地上去,但也要还做儿媳的礼,忙对柳太太道:“婆婆,公公这么说,总是有理由的。您听他细说说。”柳太太听了儿媳这句,这才忍下心头怒火对丈夫道:“你瞧瞧,都儿子孙子满眼了,你还听那些小姨娘的话,传出去,也不害臊。”

柳老爷轻咳一声:“这些事你在儿媳面前讲,你都不害臊我还害什么臊。这件事,论起来也是老三不该。今儿一早,廖家那边就来了个师爷,客气的很,开头就道歉,但是那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真要走官,把事情闹大,廖家难道不能奉陪?这做生意,要紧的是和气两字,和气才能生财。”

“廖家?”柳太太冷笑一声:“廖家仗的也不过就是王尚书府的势力,咱们难道又弱了?孙大人可是六部之首。”柳老爷摇头:“你这些年越发见识短了,还怪我只晓得听小姨娘的话。”

被丈夫刺了这么一句,柳太太登时就怒了,柳老爷不顾老妻的怒火就缓缓地道:“要真只有王尚书的势力,廖家那位小姐,怎么能和定北侯府的三公子定亲,而且,是去做嫡妻正配,不是去当妾的。老廖这个人,我仔细琢磨过,是个老狐狸。这个梳头媳妇,听说是廖家那位小姐的旧识,既然廖家那位小姐不因现在处境云泥之别而出手帮忙,难道我不能送他一个顺水人情。况且对方态度也好,还说,只要人能没事,银子药材全不成问题。要你实在气不过,就让那梳头媳妇给老三跪着磕个头好了。”

跪着磕个头,这样轻描淡写的处置,怎么能消柳太太心中的怒气,她用手捶一下胸口:“好,好,我见识短,这磕头也就不用了,只是这梳头媳妇,以后都别想再……”

话说到半截,柳太太见柳老爷冷笑瞧着自己,把话又转回来:“也罢,我就瞧着这廖老爷能不能活到一百岁,等他死了,他那个千娇百宠的外甥女,要怎么被夫家折磨。”

真是妇人之见,柳老爷在心里说了句就起身:“大奶奶,你去把那两人放了吧,听说还有个家人媳妇,也就一并放了,多大点事,闹的要死要活的,这传出去,别人家定要笑话我们家经不起大风浪。”

柳大奶奶急忙应是,又瞧了柳太太一眼,见柳太太不理自己,晓得这事了了,急忙行礼退出。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翠儿和秀儿两人望向门口,婆子喝道:“老爷仁慈,说既然三爷没事,那也就放了你,只是王姑姑,你以后啊,也别做这样的梳头生理了,免得又撞见第二家,到时别人家的,可没我们老爷仁慈。”

秀儿和翠儿原本预备着去送官呢,谁知门一打开竟是这样一件事,翠儿长出一口气,柳大奶奶用帕子掩住口鼻望向里面,婆子已经上前去给翠儿她们解着绳子,边解还边说:“刘嫂子,也不是我说你,这样的朋友,还是少认得几个好,这回是有运气好,老爷放话,才一件大事了成小事,要以后,可没这么好运气。你可是晓得,背主是什么罪名。”

怎么不知道呢?翠儿活动一下手腕瞧着秀儿,勉强露出一个笑:“秀儿,以后别惦记我,过你自己的日子吧,你权当我死了。”说完翠儿摸了摸秀儿的脸,就飞快地走出屋,秀儿追上,翠儿连头都没回,柳大奶奶瞧着翠儿:“你男人姓刘吧,以后好好当差,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翠儿跪下给柳大奶奶磕头:“谢大奶奶恩典。”柳大奶奶嗯了一声,示意婆子把秀儿带出去。秀儿瞧着翠儿,她脸上的笑就跟挂在上面似的,婆子已经去推秀儿:“还不赶紧出去,这回是你运气好。刘嫂子,你也别瞧了,赶紧回去吧。这顿打啊,你是不缺的。”

打,秀儿恍惚地看向婆子,婆子嘴一撇:“闯下这么大的祸,她男人不打她一顿教训教训?再说了,男人打老婆,本就是天经地义的。”秀儿看着翠儿的背影,看向她走向后面,仿佛那些高矮不同的房屋会吞掉她一样。曾经鲜活的翠儿,这生气,是怎样一点点消失的,秀儿想不明白,只是跟着婆子走出去。

上一篇:极权皇后 下一篇:雀栖梧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