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丫鬟嫣然(349)

郑三叔倔强,容畦有心想要资助,可郑三叔说已经住在容家宅内,又做了铺子里的管事,就帮了大忙,哪肯要什么资助?嫣然只得遣了个婆子过去帮忙洗衣做粗活,别的丫鬟什么,郑三婶就是不肯要。

“岳父性子倔强,说来,倒是你和二哥都有些像他!”

“我可没这么倔!”嫣然的话让容畦笑了:“你可别不信。”

嫣然背过身去不理他,容畦凑到妻子耳边:“你说我今年都不出去的话,就再添个孩子呢,这会儿都快六月了,我今年啊,准定不出去了。这孩子,要不要给我添?”

嫣然伸手捏他胳膊一下:“和谁学的油嘴滑舌的,等要添孩子,到时就有了呗!”容畦察觉到妻子面上那一丝隐约的笑意,把妻子抱在怀里:“你真的有了,没骗我?”

嫣然不理他,唇角有浅浅笑容,现在风平浪静,日子好过,就该添个孩子,看孩子牙牙学语,任时光缓缓流过。

平常建坊,有赶工的,十来日就做好了。不过郑家不急于这一时,务必要做的精美,在户部拨出的建坊银子之外,容畦又添了五百银子上去。因此这忠义坊建的高大不说,上面的雕刻也十分精美。

完工之日,已是七月下旬。本府知府穿了公服,亲自来道贺。本府属官,知县本县属官,地方上的士绅,举人秀才,都纷纷穿了大衣服,前来恭贺这件事。

郑小弟穿了衣巾,陪着父母去瞧那忠义坊,一路上瞧热闹的成千上万,个个啧啧赞叹。郑三叔虽经过些大场面,还是觉得手脚都没处摆。郑三婶眼里的泪就没断过。

瞧见郑家人来了,本府知府上前作揖打拱,口称本府出了这么一件为桑梓生光的事,实乃这山川之幸。

郑三叔平日要应付这样官员,那叫十分轻松,可今日不知怎地,心里堵的慌,还是郑小弟代父答话。

☆、第286章 质问

应酬了一会儿,算着时辰将到,知府上前去烧香,突然有人道:“我有一句话想问这忠义坊主人!”

这个时候,会是什么人?知府皱眉看向那发出声音处,见是马秀才,知府的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些。马秀才出身书香门第,从曾祖就做大官,自小聪明,颇有几分目下无尘之感。素来看不惯这些商贾人家,言他们逐利为本,败坏乾坤,又说他们僭越已久。常言该用古时法子,所有商贾都该入了贱籍,如此才能人人务农,户户守规,天下自然再无纷争。

郑家这样奴仆出身赎身为良人,就该安分守己过日子,怎可轻易科考,读书这种事情,哪是下等奴仆可做的?

因此郑小弟被人作保,马秀才就想去告上一状,天子取士,何等大事,岂容此等人乱入?只是马秀才平日种种说话,早让马老爷晓得儿子是读书读死不懂变通的人,因此约束着他不让他去。

恰在此时马老爷叔叔写信,考问林大人在此为官,可有什么劣迹。马老爷想起算来林大人和容郑两家也有些瓜葛亲,也就让儿子去告状,想着这种事情,容家定会去京城寻林大人帮忙,到时拿了把柄,就能给马老爷的叔叔使了。

谁知容郑两家没走寻常路子,竟献产旧主,得到天子表彰。马家计策不成,马秀才心中更怒,马老爷又听说自己儿子要想把容家搅乱,晓得儿子不过纸上谈兵之辈,因此拘着儿子不许出来。

今日恰逢容家这等大事,马家是扬州大族,儿孙多是衣冠中人,马老爷也要带齐儿孙前来贺喜。

临来前已经千叮咛万嘱咐,让马秀才休要在此刻问出什么话,谁知马秀才还是问出,马老爷登时不喜,看着儿子脸色就变的不好:“你问什么,此刻,有你说话的份吗?”

知府原本还想着马家这边也是难以交代的,听到马老爷这话,一颗心方才放下,对马老爷道:“令郎年轻气盛,想在此刻讨教学问也是有的,不过……”

“府尊大人,小可只问一句,忠义忠义,郑家说献产于旧主,才得以建坊,要照这样说来,郑家现在毫无产业,那为何广州那边,尚有一份家业,今日,郑家的人,也穿绸着缎?”马秀才等了许久,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怎能把这机会放过?再说郑家这样举动,在马秀才瞧来,不过是献财邀名,僭居衣冠的事。

做为一个读书人,自然要反对这种事,免得人人效仿,坏了风气。

知府听了这话,看一眼郑三叔夫妻,郑三叔一家今日穿的,一色新衣,倒和平常颇有不同。郑三叔听的马秀才质问,眉已经皱起,刚想回答郑小弟已经开口道:“马秀才这话问的好,今日你不会问,明日后日,定会有人疑惑!”

马秀才瞧着郑小弟,面上笑容讥讽,就要戳穿郑家并没献出所有产业的事,戳穿了,瞧你还好意思穿好的吃好的?有下人服侍。戳穿了,郑家就是欺君。

一思及此,马秀才竟有些兴奋起来,等待着郑小弟的回答。

“今日这新衣,倒没多少好解释的,不过是家姐见我爹娘衣衫单薄,今日又是这样大事,亲手赶制出来。郑家献产,当然是全都献出。不过家姐一个嫁出去的女子,她婆家产业,自然是没动分毫!”

郑小弟的话让知府点头:“父母忠义,儿女孝顺,郑家果然家风甚好!”马老爷也点头:“说的是,乡里有这样人家,足见大人平日教化的好!”

“孝顺?郑监生,我还想问你一句,为何你兄长长居广州?他的产业,为何不一并献出?父在,子无私财。”郑二哥久居广州之事,扬州城里人人晓得,此刻见马秀才拿这件事发难,众人有想知道究竟的,耳朵都竖的高高。

“家兄……”郑小弟刚说了两个字,郑三叔就已道:“这件事,由我而起,自然也就由我来说!马秀才自然知道,我们郑家是家奴出身,那马秀才更该知道,做了家奴,就只有主人没有父母了。我的儿子,七岁入府那日起,照了这天下的规矩,就不再是我姓郑的儿子,而是主人家的下人了。我管教不得,心疼不得,他的生死荣辱,都尽在主人之手。甚至,我们全家得到主人恩典,许放出时,我的儿子,依旧要服侍主人,不能出来。”

郑三叔说的十分感慨,眼里的泪不自觉落下,郑三婶想起自己二儿子,心顿时疼起来,当了众人的面又不好哭出来,只是用力捏着手里的帕子。

“主人待下人的规矩,确是如此,不然有些人家,也不会在族人卖身为奴时,不认这个人!”知府在旁点头。

“在侯府时,跟了主人,就算是爹娘的孝,也要主人说守,才能守!”郑三叔把脸颊上的泪擦掉,缓缓说了这么一句。接着看向马秀才:“我的儿子,我除了生了他,我对他做了什么?我既不慈,怎能要他的银子,怎能厚着脸皮说他是我的儿子。怎能在我献产于旧主时,要他把产业全都拿出?我若做了这样的事,还有脸去见谁?”

上一篇:小丫鬟 下一篇:极权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