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当日还不是想要我纳楚二姑娘为妾?”容畦没有半分惊慌,容老爷不由摇头:“此一时彼一时,你既已回绝,就别再提这事。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才能让林大人待你好。说起来,这回我收了件白狐皮子,特别不错,不如就献给林大人,如何?”
“叔叔!”容畦叫了容老爷一声方道:“这件事,我做侄儿的心里有打算,林大人……”
“你别说只在一任的话,林大人可是景尚书女婿,景尚书弟子下属也有许多,能得他的青眼,对你日后生意,可是有好处的。”容畦瞧着容老爷,忍不住想把景家和容家的渊源说出,可又怕容老爷听到这个消息,会十分得意,到时宣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184 验
容畦还在犹豫,陈管家就来报:“老爷,转运使府上来了一个管家,说要面见老爷。”
容老爷连声快些请进,见容畦还站在一边,容老爷又皱下眉:“不妥,你还是迎出去吧。”容畦笑一笑,也就迎了出去。这管家眼生的很,瞧见容畦就拱手:“何劳容三爷亲迎?”
容畦和他客气几句,这管家进到厅里,要给容老爷磕头行礼,自来林府遣来的管家,没这样客气的,容老爷紧紧扶住那管家:“休要如此,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这管家虽被扶住没有下拜,但还是站在那,笑着道:“小的并非林家的管家,小的从京城来,受我们家夫人的吩咐,特地来和容老爷说事的。”
京城来,夫人,又托林家的名,那就是景府管家,容老爷惊的嘴张开合不拢:“虽说我们和林大人也有些交情,可不知有什么事,能对景尚书效劳的?”
景府管家又笑一笑才道:“这事,还真和贵府关系甚大,敢问容老爷,贵府昔日,可曾有一位自称姓苏的姨娘?”苏姨娘?容老爷怎么都没想到会是问她,虽觉得这事蹊跷,还是答道:“说起来,她是小女的生母,当日小女刚满一岁,她就因病去了。”
“容老爷,这位苏姨娘,年貌若何?”这问的更为蹊跷,难道说自己那位苏姨娘,和景府竟有几分关系?这样的话,那自家不就和景府攀得上亲。难怪这位管家不敢坐下,容老爷心里想着,口里就答。
听的当初那位苏姨娘的年纪相貌,景府管家沉吟一下,也就对容老爷拱手:“多谢了。等会儿还有人来拜访。”说完这管家就告辞离去。
“老三,你说这景府管家来问的,难道说……”事情既已到了这个时候,容畦也就把苏大娘当日说的话合盘托出。这让容老爷惊的嘴半日都合不拢:“怎会如此,她的娘,竟是景夫人的姨侄?这样一来,我们家,可就和景府攀得上亲了。”
虽说这门亲远是远了点,但好过毫不沾亲带故。容畦应一声是方道:“不过这只是推辞,想来景府做事稳妥,总要再遣人来瞧瞧。”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八|九不离十。容老爷高兴的手舞足蹈:“你快些去告诉你媳妇,让她给玉致再多做几件新衣衫,还有首饰也要打的好好的。我记得苏姨娘当初,不,齐氏当初来的时候,还有几件随身衣物,也寻出来,说不定就是昔日景夫人给她的。”
容畦听了容老爷这样的吩咐,不由哑然失笑,并没去和嫣然说,而是在那耐心地劝容老爷。容老爷虽晓得这是容畦好心,但这件事,对容家来说,真是非同小可,怎么能按捺得住。
嫣然已经得了消息,晓得来的是景府管家,想了想就来寻容玉致。容玉致正坐在房里做针线,此刻已是十月末,这风已寒的很,容玉致披了件狐裘在肩上,手里针线都没停。
嫣然在门口见了容玉致这侧脸,细细瞧起来,她和林夫人也有些相像,不过这姨侄女像姨的也是尽多的,因此嫣然并没往心里去,而是笑着招呼:“小姑在绣什么呢?”
“想着给四嫂肚里的孩子做件肚兜呢!”容玉致抬头瞧见嫣然站在那,急忙起身招呼,又让丫鬟送茶来。
嫣然坐下时候顺手拿起这件肚兜,仔细瞧瞧就笑了:“哎,你的针线,比原先要精致多了。”
“三嫂笑话我呢,我哪比得上三嫂那手好针线?”容玉致把茶递给嫣然,嫣然接过茶就笑着摇头:“那是原先了,这会儿,我都快一年没动针线了,手生的很!”
“三嫂事忙,不比我们。”容玉致笑着说句闲话,嫣然才让丫鬟出去,细细瞧着容玉致。
“三嫂这样瞧我是为什么?”嫣然并没把眼收回去,而是对容玉致道:“小姑你,可想你的生母?”
那个姓苏的姨娘吗?容玉致也不晓得自己对她,是种什么心情,偶然想起来,总会有些怅惘,或者,这就是母女之间天生的血缘相牵。
“没有了她,我也过的很好。或者说,比她在过的还好。”容玉致含糊答了,嫣然不由一笑才道:“小姑,有件事,我和你三哥一个多月前就知道,不过为的稳妥,并没告诉你。”
“难道是关乎我姨娘的事?”容玉致反问出来,嫣然点头才道:“确实是你姨娘,不过她也许,早不在了。”
不在了?容玉致眼角有泪滚落,接着就道:“原本我以为,我还真的能再见到她,能叫她一声娘。可是,她还是不在了。”嫣然拍拍她的手,才把苏大娘当日的话说出。
听的自己生母姓齐,从小在景夫人身边养大,容玉致的眉不由皱起:“原来我和林夫人,还有些渊源。”
“这就难怪林夫人一见着你就喜欢。小姑,若真的认了亲,以后你的日子,可就不一样了。”尚书府的侄孙女,哪是普通商户家的小姐可比。容玉致不由淡淡一笑:“有什么不一样呢?”
嫣然刚要说话,丫鬟就进来道:“奶奶,林府那位苏大娘来了,还说,这次想在小姐房里,见见小姐呢。”
景家做事,自然是极其稳妥的,只怕除了要瞧瞧容玉致,必要时候,还想瞧瞧容玉致肩上那颗红痣。嫣然让丫鬟请苏大娘进来,这才用手握住容玉致的手:“不要担心,不管是不是,你都是容家的千金。”
容玉致淡淡一笑,自己的娘,真的是那样身份吗?若是真的,难怪她不甘为妾,趁机逃走。可逃走又如何,她还不是早早死了。
苏大娘这次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跟来的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婆子。一进了屋,那婆子往容玉致面上一瞧,眼里的泪就扑簌簌往下落:“这,这不就是表小姐,我就记得,表小姐最爱这样笑。”
“你可瞧清楚了,这可是大事。”苏大娘明知道答案,还故意这样说,那婆子用袖子擦下泪:“错不了,当日表小姐……”说着婆子就顿住:“不说表小姐,就算是夫人,也是这样笑的。”
这里的夫人,自然是景夫人而不是林夫人。嫣然笑吟吟地瞧一眼容玉致,才对那婆子道:“妈妈可还记得当日的那些事?”这婆子连连点头,怎会记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