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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嫣然(122)

嫣然低头,容畦把握住嫣然的手握的更紧一些,过了很久嫣然才抬头,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那个楚奶奶,我记得见过一面的,人是极和气的,谁晓得竟是积年的骗子。”楚奶奶进了牢里,还不等过堂,她虽是闯江湖的,却是从小受用过来的,自然经不起那牢里的气味,早已竹筒倒豆子般把以前的事说出来。于是楚奶奶把自己从六岁时被人拐走,先被打骂些日子,再被用锦绣堆诱惑,从九岁起就充做丫鬟,跟人行骗,等到了十三岁上,就充做闺阁少女,装仙扮鬼。再后来年纪渐渐大了,也就充不得少女,又该做少妇,到的现在二十三岁,十四年的行骗生涯尽情说出。只求瞧在自己说的利索的份上,免得皮肉吃苦,横竖这些事,顶多就是流放。

到时在流放路上,拼了身子不要,哄的那些押送的差人欢喜,就能一路平安,等到了地方,自然还是用那自身的宝贝,伴住了人,自也能过。

这件事早已震惊京城,不想竟有这样两个人,不管男的女的都生的美貌,口齿伶俐,从南到北,也不晓得骗了多少人。郑三婶自然也听说了,来探望女儿时不免要议论几句。

嫣然先还以为楚家两个,瞧着年纪不大,只怕没骗过几个,谁知手段这样老道,不说他们两个,就连楚奶奶身边的那个丫鬟,也是从十岁就跟了楚奶奶,主仆两个,骗过大江南北。真是不能让人小觑。

此刻听的自己娘这样说,嫣然就笑道:“娘,这样骗子,定十分会讨人的好,不然他们要到哪里骗去?”郑三婶嗯了一声,往外瞧了眼就道:“听的万家的前些日子闹的十分厉害,这会儿消停了?”

提起这件事,嫣然不由叹气,楚奶奶不肯皮肉吃苦,楚大爷自然也是和她一样,毕竟都是受用过的。于是楚大爷也一样全都说出,只求皮肉少吃苦。当然万奶奶和他之间的事,楚大爷也一并说出,还说打算再过个几日,就把万奶奶带走,到时卖掉。

这消息一传出来,万奶奶娘家自然也不好上门为女儿张目,反过来求万爷不要休妻,万爷和万奶奶四五年的夫妻,常年被万奶奶压着,到了此刻才得直一直腰,才觉扬眉吐气。好说歹说,周娘子等人也来做和事老,说天下夫妻,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这世上,总有人难免出错。既为夫妻,就是前世缘分,拆了的话,也是不容前世缘分,只怕这是个劫,过了也就过了,还是好好做夫妻。

好说歹说,死劝活劝,总算劝的万爷不说休妻的话,但也提出无数要求,要振一振夫纲。万奶奶只求不要被休,这颜面丢了也就丢了,横竖再过些年,也没人记得这事,凡万爷说的话,也就一一应了。

嫣然叹气,郑三婶不由皱眉:“别人做了坏事,你叹什么气呢?”嫣然抬头瞧着自己的娘:“娘,这世间,对女人,总有些苛刻!”

郑三婶也叹气,拍拍女儿的手:“这事,要怎么说呢,老祖宗不就说过了,女人的命啊,全靠男人。生在好人家,嫁个好人,再生个好儿子,这一辈子也就安安稳稳过了。若爹不好,丈夫不好,儿子再不好,就算再强,也只有暗地里哭。”

郑三婶的话让嫣然的心更沉了,郑三婶拍拍女儿的手:“嫣然啊,别去想别人的话了,我和你爹活得一日,就要护你一日。”

“娘!”嫣然又叫了一声,偎依在郑三婶身边,郑三婶瞧着女儿的面容,轻声道:“别说别人家的事了,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嫁过来也三个多月了,可有信没有?”

这话让嫣然的脸红了,起身推自己娘一下:“娘,这事,急不得。”

“什么急不得?我可等着抱外孙呢。嫣然,我和你说,这头生子啊,最好……”嫣然的脸越发红了,起身走到一边,拿出几样针线活:“娘,别说这个,这快过年了,我给你和爹还有弟弟,都做了新鞋袜,您拿回去吧。”

女儿害羞也是平常的,才出阁三个月的新媳妇呢,郑三婶接过那包针线,瞧了瞧上面的针线就道:“果真你比我做的好,你弟弟啊,成日嚷着,要穿你做的。等这拿回去,也堵了他嘴。”

郑小弟日日上学堂,郑三婶自然不能带着儿子过来,嫣然嗯了一声:“等年初二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回去。”郑三婶瞧着女儿,还想嘱咐女儿几句,要紧的是赶紧生个儿子出来,可也晓得这事,急不得,只有叹了一声。

嫣然怎不晓得郑三婶为何要叹气,只又说些别的闲话,外头丫鬟已经在说话,接着就道:“奶奶,爷回来了!”帘子掀起,容畦已经走进来,对郑三婶行礼:“见过岳母!”

郑三婶本就喜欢女婿,现在觉得女婿越来越能干,更加觉得女婿出色,只在那笑着道:“姑爷辛苦了,快些坐下喝茶。”容畦应是才道:“岳母来的正好,有件事要说呢。”

什么事?不止郑三婶,嫣然也看向容畦,容畦迟疑一下才道:“刚收到叔叔送来的信,说现在扬州那么有事,要我去扬州!”这在郑三婶瞧来,也不算大事,刚要说本是平常,容畦已经又道:“叔叔在信上的意思,是让我把这边的帐都交给掌柜,合家去扬州!”

☆、101 离京

这?郑三婶的眉立即皱起,容畦也晓得这件事情,和原先说的不一样,右手轻轻握成拳,在腿上敲了敲才道:“岳母,小婿晓得,这件事和原先说的不一样,但叔叔信上的意思,以后还是以扬州那边为主,要我合家前去,也是要……”

前程,这两个字在郑三婶心上滑过,容老爷信上的意思,容畦这一去,家业就有交给他的意思,这和在京城掌管一两个铺子不可同日而语。容家的家财,足有三四十万,纵然郑三婶是侯府大管家的媳妇,也忍不住在心上颤一下,这一去,女儿就是要做富家主母,和在京城,全不一样了。

只是,女儿能担起这么重的担子吗?况且,最让郑三婶心里舍不得的,是女儿从此就要离自己远去,远去扬州。那个传说中繁华不输给京城,但却离京城有几千上万里的地方。

郑三婶不禁握住女儿的手,容畦也晓得岳父岳母是极其疼爱自己的妻子,那可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如珠似宝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的。当初叔叔也答应过,以京里为主,此刻却来这么一封信,只怕是扬州生变,不然也不会写这样一封信。

想着容畦就道:“岳母自然是舍不得嫣然的,可是这件事,却难两全,若我先去扬州,把嫣然抛撇在这里,若是原先那样几个月一回也还好,可现在这信里的意思,只怕我是几年都不会回来,到时……”

“姑爷你别这样说,我虽是个妇道人家,可也懂得道理。这女儿出了嫁,再舍不得也是别家的人。嫣然,你说呢!”郑三婶打断容畦的话看向女儿。

嫣然在这短短一会儿,心里已经闪过无数念头,听的自己娘这样说就道:“娘,您方才也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再舍不得爹娘,也只有忍心抛下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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