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心动(28)

她侧头,只瞄到他坚毅的轮廓,于是缘手调整后照镜,希望从镜里寻出蛛丝马迹。“你真想开进警察局,在那里过夜吗?”

常棣华不应声,逞自将镜子调到照不到她的角度才甘心。“除非情势所逼。”

安安又把镜子挪回一点,“犯不着这样,不想看我就说一声,我会躲得远远的。”

“在这辆窄小的青蛙车里?小姐未免爱说笑了点!”他觑了她一眼,又把镜子挪回他“爽”的角度。

安安伸手要扳回几度。

两人的手各僵在小镜的两端,他终于厉声发出警告,“你真是要我将这辆青蛙车开上安全岛纳凉才甘心是吧?”

要是以前,她准为男人这种幼稚又逞能的行径感到可笑,发生在常棣彦身上还说得过去,但在常棣华身上时,她则称之为“超级圆满的意外失控”!因为她一直以为他是个操控自如的铁超人,抵得住任何形态的诱惑。

安安撩起半湿的两截裙头,斜挨近驾驶座,隔空向他软绵绵地吹送话语,“既然不想撞车,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愿看我?”

常棣华双唇紧闭,坚持不发一语。

她不动气,转身放过他,但只是暂时的五秒钟。因为接下来她把常棣彦为她披上的皮夹克一脱后,开始隔着一层湿淋淋的衣服卸胸罩,遇水则缩的紧身自衬衫遂劲上胸口,让她美丽优雅又诱人的酥胸原形毕露。

但安安似乎觉得既然身旁的常棣华已病入膏盲了,不下猛药不足以让他起死回生,于是加把劲地把沾在大腿上的裙子抖了抖,玉丽的长腿一交叠,从皮包取出化妆品,开始为自己抹起胭脂,嘴边还轻哼着小曲——

“他们说……在山的那一边……住一个……天真的小女孩……他们说……她什么都不爱……只等待……等待那花儿开……小女孩……‘你’心为‘我’开……”

安安顺着路儿,把这首“他们说”唱了八回,青蛙跑车驶过关渡桥,驰入躺了一座赫赫有名的观音山所在地八里乡后,减速漫行地钻进一幢三十来屠主建筑物的地下停车场。

她知道这幢新大楼是淡水地区的黄金地标,依山傍水,滨临淡海的那一面楼房,甚至能将淡水平原一览无遗。

“这是哪?”安安拾着皮包问。

“不是警察局就是了。”常棣华一脸讽刺地开门牵她下车。

她衣衫巾”不整的模佯极度诱人,不少打他们身边经过的男人会小怀好意地盯着她瞧,这让她局促不安起来。但是他丝毫没有护卫她的清白的意图,反而隔岸观火似地将左手搭贴在她的臀部上,右手则非常童子军地按住电梯操纵键,耐心等待住户进人电梯。

安安微扭了两下腰,希望能将他的手甩掉,没想到看在两位家庭主妇的眼里,却成了骚首弄姿的诱引画面,当下将她归类为不正经女子,宁愿望着天花板,也不愿意与她的眼神接触。

到了十楼,家庭主妇们疾步跨出电梯后,一位中年男子才重重地咳了一声,试着和常棣华寒暄。

“小常啊!好久没见到你,事业一定又做得更大了。怎么,钱赚累了,带女朋友来缝卷一番,消磨周末啊!”嘴贱也就罢了,他色迷迷的眼还不安份地往安安的胸部瞄了过来,这让她警觉地往常棣华的身后缩。

常棣华也很贼,明知她吃了眼前亏,偏不英雄救美,身子一挪,状若平常地跟对方抬扛,“赵哥,你别损我了,我哪里比得上您。”

“哪里的话,你比较‘行’啦,身边带的美眉身材好得没话说,光是看看,骨头就要酥掉一大戏,多少人嫉妒得要死。对了,我家开麻将派对,等一下把你的女伴带下来玩玩,大家认识认识嘛。”赵哥还使了一个眼色。

常棣华理解的笑出来,意味深长地说:“看来嫂夫人又出国了,这回您让她去哪里游山玩水了?”他四两拨千斤,对他打出一张老婆牌,终止对方想“认识认识”

安安的企图。

赵哥走后,电梯门旋即关上,两人便僵在那里,气氛沉闷得令人不适。

直到常棣华领着安安走进他的寓所,身后门一关,她马上沉温着脸,指向门外,咄咄逼人地问:“认识认识!刚刚那个家伙把我当成什么了?”

常棣华绕过她,往沙发椅一坐,拱手支颚,深遂难解地看着她好半晌,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那么先告诉我,你在棣园前守株待兔,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说守株待兔是什么意思?”安安被他问得无辜,眉心一拢,三秒后恍然大悟,这才知道那个不事生产的常家老二把她蹲在树下躲雨的那一景,变相地说给常棣华听。守株待兔!天,那听起来就跟……粗街女郎无异!

“你在车里像个妓女招揽嫖客一般地诱惑我,难道不是想利用我,回头去报复你男朋友吗?”

“我和骆伟早已分手了,你会不知道?”她踉跄倒退两步,忿怒地说:“而且我也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

“可是我是。”他毫无愧色地再次提醒她,“我曾说过,我快结婚了,你在我这里过夜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那又如何?我又不会反过来告你强人所难!”

“或许我还真该防着这一点。”他说这话时,表情是泰然自若的。

他的沉着让安安变得浮躁,无所适从。

她心寒意动,诘问他,“你怎能如此无动于衷?我都已经在对你投怀送抱了,为什么你就是拒我于千里之外?难道刚刚在北投夜市的那一吻,对你完全不具任何意义?”

常棣华严肃地看着她,“你还是不懂对不对?”

“那么请说些让我懂的事吧!”她绝望地扑跪在他身侧,她从没想到自己会把心事形诸于外,更鄙视自己的双重标准。

为了能与眼前的男人有一个开始,她摒弃以往对贞操的天真看法,可以忽略常棣华过去的历史,也准备默许他在婚后不打算对妻子守贞的冷血作法,但是她对骆伟偶一为之的出就却耿耿于怀!这说不通吧!她是怎么了?当真是鬼迷心窍!

常棣华看着一脸迷惆、忧郁的安安,缘手将她拉近自己,明明白白毫不隐瞒地告诉她,“安安,只要你一出现在我身边,我的思维与行事方式便开始失序,你让我变得像一个少不经事的小男生,这不是我所熟悉的。”

“难道就只有你有这种委屈吗?你何尝没有将我折磨到反常?”安安再也忍不住,情绪失控地对他哭诉这十二年来的相思。“你好歹知道我的名宇与下落,而我呢?却只能恋着一个抽象的人形,在芸芸众生里寻找你的影子,当我以为自己在今天早上终于寻到时,你却冷酷地掉转身去,不愿与我同乘一节车厢。”

常棣华闭上眼,找着含蓄的字眼来形容对她的感情。

“打从我从秘书手中意外接过你父亲的信,这五年间我没有一天不想念你,我把你日常的作息打探得一清二楚,固定跑到餐厅靠窗的位子守候,隔着一层玻璃等你出现、经过与消失,三秒问的凝视短过海市重楼,印象却强到足够让我庸碌、硬式、乏味的职场人生添上一些期待与兴奋。

上一篇:乌龙新娘的嫁事 下一篇:冤家变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