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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王殿下(罂粟花园之三)(24)

「不用了!」她酷酷地抽回手,对著一脸兴味的范勤道:「我肚子好饿喔!可以开动了吗?」

「可、可以啊!」范勤心底直呼可惜,难得他清心寡欲的大儿子也有感情吃瘪的时候,教他这个做爹的真不晓得该哭还是笑。

「小糜……」

「哇!这红烧鱼看起来真不错,尤其你要多吃点才会强壮。」她丝毫不理会范威纶,只忙著夹菜给范勤。

「你们看看小糜多贴心啊!多学点啊!」范勤感动得要命,不知道自己只是人家不想理范威纶的借口罢了!

「小糜,你……」

「你叫阿霆是不是?你太瘦了,以后怎么保护女孩子呢!」曹小糜的目标转移,范威纶始终在她视线外。

「我也有啊?」范威霆倒还有点良心。盯著大哥苦恼的模样。还真不好意思把她的好心吃进肚子里哩!

「当然啊!」她佯装俏皮,木筷瞄准了一锅卤肉,但肉没夹到,倒是夹到一双碍事的粗掌。

「你不能吃酱油,会有黑色素的。」范威纶提醒著,并且快速盛好一碗鱼汤摆在她面前。「趁热快喝,你最近瘦好多。」

「我不要!」活泼的假面瞬间剥落,她冷傲的抗拒,连范勤和范威霆都感觉到事有蹊跷。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刚才握著她皓腕的触感还残留在他手心,那不复以往的细柔不断加深他的自责。

她轻笑著。「你不需要我的原谅,因为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请你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哦喔!大事不妙,观戏的两人耳朵拉得长长的,拚命爬饭。

「你不该这么说的,难道在你心底,我们连一点情谊都不留了?」

「很抱歉!我对别人的男朋友一向是敬而远之。」她明眸望向他,感觉明明是慵懒的,却有股绝望的幽阗。

「那不是我女朋友!」

「哦?那天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们只是在演戏!」

「搞不好你现在也是在演戏啊!」

「我没有!」他被激到脸红脖子粗。

「天晓得!」她讽刺的摊摊手,这一冷一热的激战看得旁人好不精采,只差拍手叫好。

「我是说真的!」

「骗子不会把『我是骗子』四个字写在脸上。」

「你……你一定要这样否决我吗?」他发现似乎再也找不回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她了。

「何必认真?反正你也只是想玩的,大家好聚好散,岂不很好?」她的心像是被装置警铃,能适时在「爱」这么可笑的情愫企图侵袭时,让她像个刺猬阻挡入境。

「你真有这么洒脱?你还爱著我啊!」

「那又如何?搞不好明天我就爱上别人了也说不定。」她眸色褪得更冷。她唾弃三心两意的男人,却又羡慕他们的滥情,如果她也能花心一点、博爱一点,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痕刻在她心肉上了。

这话可急了范勤,搁下碗筷,暴烈的冲前给失意的大儿子强力的一拳!

「老爸!」

「范伯伯!」

在众人的惊愕中只有范威纶一脸平静。

「老爸,你是吃错药还是怎样?!」范威霆吓死了,担忧的挺身而出,却让范威纶隔开。

「小糜,如果你想动手,我不会反抗的。」范威纶甚至捉住她的双手,目光坚忍而诚挚的盯著她无措的容颜。失去她的这段日子,他觉得自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彻底让思念和忏悔蹂躏著、凌虐著,那种心灵的失落和痛苦,绝非皮肉伤所能比拟的。

「不……我……你先放开我!」她焦急挣扎著,他脸上的红肿让她的心又乱了,她不要再为他迷失了!

「既然舍不得打我,为什么不牢牢抱紧我?」他问得心痛、问得眼红,他已经被折磨得快疯了,就算要他把心拆开,他都不怕。

「我不要……」他的言语是那么强烈抨击著她,那种可怕的酸麻感又在四肢衍生,她好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要你离开我……小糜,我真的爱定你了!」他好心疼她害怕的表情,为什么他明明是想守护她,却又将她伤得如此脆弱?

「不!不要说……」她眼神飘忽,似在闪躲些什么骇人的东西,陡地,她猛烈推开他,恐慌的往门口飞奔——

「小糜!」他锲而不舍的及时挡住她去路,在她一时反应不及时抱住她身子,低头给予炽烈的深吻。

「唔`」警铃在她胸口回响,她急躁的想脱身,然而他的吻是那么样的可怕,在他的舌长驱直入口腔时,同时亦将她的防备破坏殆尽,她的心就像被瓦解层层关卡的基地,扼杀不了强悍的侵略者……

是她的泪水浇熄他态态狂烧的渴望之火。

「小糜?!」范威纶著急的捧著她玉凝似的脸蛋,亲眼见她落泪的冲击远比任何事情都更令他心碎,怜惜在他的胸腔泛开成一片,让他也不禁鼻酸了。

曹小糜无法开口,娇弱的身子以频频战栗表达她不愿坦露的悲戚。

直到他又拥抱住她,某种曾经遗失的幸福逐渐温暖她的冰冷,她被困在一具宽大的胸膛,熟悉的味道是她好几次梦里盲目寻找的,但梦境总是残忍,总在她终于找到时又倏然惊醒,揉合著过往和现实的酸甜矛盾的轮流占领她小小心房,但曙光一到,迷思便不在了,那份爱得好深、好深的甜也成了无边界的哀伤暗潮,一次次席卷走她的灵魂,掩埋她的快乐……

「为什么……」她喃喃自语著,不明白他怎能将她抱得这么紧,让她毫无逃脱的余地。这……会不会又是在作梦?

「不是,这是真的!你摸摸我,我有体温、有心跳,你不是在作梦,我的确在抱著你,吻著你!」让身体完全贴近,每次她的笑都教他恐惧不已,因为他知道她在逼迫自己压抑,就为营造出一个无情无欲的曹小糜,空洞得让人都不禁怀疑,会不会风一吹,就将她吹散了。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在恍神间说出心底的话了。

「小糜,你的样子让我看了好心痛……」如果这是她的复仇,那他可能死一万次都不够。

「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痛。」她木然到没有感觉自己爬满脸颊的泪水,因为她的心早在他昔日绝裂时便被掏空了。

她承认自己虚伪,不会将太多心事表现在脸上,强颜欢笑一直都是她的专长,但在有些时候她也会害怕自己如此不正常的反应,仿佛由一分裂为二似的,连她都搞不懂自己怎么能笑得这么开心,却又可能在下一刻蓦然呆滞,可在当时她并不会发现,因为她的脑袋是空无的,直到旁人呼唤她,她才会有所顿醒。

「小糜,对不起!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他拍拍恍惚的她,不安浮上心头。

「并不是每件事情都能重新来过的。」跌破众人眼镜,她仍旧将他推阻心扉之外,黑白分明的眼睛空洞无神,却仿佛隐含无限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