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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夫娘子(女人国之三)(18)

而在他身旁那位穿着贵气、眼神却不和善的人,想必就是大王子耶律阿古纳吧!

在王汗面前还有七位穿着各异、头戴铜质冠帽的部落长。

郁于狂走到王汗面前,跪下单膝行礼,“父汗,孩儿回来了。”

“咳!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咳、咳!”王汗边说边咳。和蔼的目光瞄向跟他一齐跪下的班袭,“这灵颦的孩子是你的女人吗?”

“是的。”

耶律阿古纳冷讽:“到底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果然找的还是来路不明的野女人!”

郁于狂眯起鹰目,“不许讽刺我娘、也不准你嘲讽我的女人。”

剑拔弩张之际,王汗边咳边说:“咳!阿古纳!你在耻笑我的郁于夫人吗?”

“孩儿不敢!”

王汗瞥他一眼,转向他们说:“咳!快起来吧!”

郁干狂扶起班袭,与阿古纳并列王汗左右。

阿古纳等不及便嘲讽,“怎么,咱们伟大的二王子居然夹着尾巴逃回契丹了,该不是闯了祸事吧!”

郁于狂只是冷冷阻他,不怒而威的眼神让他吞回其它更难听的话。

“大王子!”萨满婆警告的瞪他,确定他不会再捣蛋后,对众人说:“现在我们应该要先讨论王汗继任人选。”

众人纷纷落坐。

王汗的人选历来都是由现任王汗与萨满婆提议、所有酋长附议后产生的。他们会在众王子里,选出一位具有领导统御能力并且勇气胆识俱强的为之。

萨满婆望着虚弱的王汗,“王汗的意思是!”

王汗的目光在两个儿子身上校巡,阿古纳聪颖善谋略却心术不正……他的视线停留在郁于狂身上,只有这个孩子能将契丹带到最强盛的境地啊!

耶律阿古纳眼见王汗直望着郁于王,争带着:“他不是耶律氏族的人,他姓郁干。”

“咳!如果不是顾全身为质子有损耶律氏族的尊荣,狂儿也不必改从母姓吧!再说郁干氏族身负保护耶律氏族的责任.也算功勋伟大。咳、咳!”

班袭见王汗咳得脸都深红了,忍不住上前替他拍背顺顺气。

耶律阿古纳对她做起侍女的工作先是哧之以鼻,接着说:

“论起氏族,我的母亲是正宫汗后,母亲的娘家大贺氏族更是前一代的王汗贵族,只有我血统高贵,是贵族中的贵族!”

他指着郁干在,“况且这家伙擅自逃回,还不知要为契丹招来多大的祸殃呢!”

王汗听了,摇摇头说:“咳!你实在太自私了!当初要不是狂儿,谁能打下契丹的万里疆域?咳咳!”王汗一激动咳得更严重了!

班袭赶紧让他喝口温羊奶润肺。

“谢谢。”王汗接着说:“要不是为了维护两国和平,自在翱翔天际的红海青,哪里需要沦为没有自由的汉人质子!咳、咳、咳!”

耶律阿古纳仍坚持,“反正他当质子是事实,我大契丹不能容许当过窝囊质子的人来当王汗。”

“你!咳、咳、咳、咳!”王汗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看来是争论不下了。”萨满婆环视七位部落酋长,“酋长们的意思呢?”

七位酋长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很为难。

郁于狂素有彪炳功勋,然而大王子为人奸佞又善记仇,万一力挺错了,最后是他当上王汗,那他们难逃秋后算帐的命运。

于是酋长们皆缄口不敢发表意见。

萨满婆叹了一声,“好吧!再过两天就是火神节,那一天我再作法,请火神降下旨意吧!”

“谨进萨满婆的意思。”酋长们异口同声说。

耶律阿古纳悻悻说:“那就火神节再说了。”

“王汗多休息,我们退下了。”萨满婆领着酋长及众王子走出汗帐。

只剩郁于狂与班袭留下。

“父汗……”郁于狂满脸担忧。他不在乎王汗之位,只担心父汗的身体。刚刚一再容忍耶律阿古纳的讥讽,正是不想让父汗儿他们兄弟阋墙而心里难受。

王汗在班袭的搀扶下起身,颤巍巍地走向郁于狂,郁干狂梗着喉向前。

王汗有气无力地拍着他的肩,“我儿,你还是如记忆中的一般高。”

“你却病弱了。”几年之别,没想到父汗的身体赢弱至此!

“唉!年纪大了难免病弱。”没了外人在场,王汗慈爱的拍拍最令他心疼的儿子,“孩子,你受苦了。”

郁于狂昂藏站着,“孩儿不苦。”

“很好!很好!”王汗欣慰笑着。当初一时误信阿古纳馋言,以为狂儿为质子可以在中原习得汉家兵法、来日能够更壮大契丹军队;没想到他在中原不只是毫无实权的武散官,还得当汉家公主的扈从!这对雄踞大漠、他族闻风丧胆的大漠雄鹰,是多大的耻辱啊!

“回来就好!咳咳!咳咳咳!”王汗突然咳个不止。

郁干狂赶紧扶他坐下,班袭探问:“我略懂医理,倘若王汗不介意,能否让我为你把脉?”

王汗微笑摇头,“你真是个能于的孩子2不过我的身体自己有数,算了吧!”

“父汗!袭儿熟习汉家药理,你就让她看看吧!”郁于狂劝道。

“好吧!”王汗伸出手。

班袭进毡帐后看到王汗脸呈于红,虽力持沉稳,气息虚弱;加上间杂不止的咳嗽,便心生不妙,这会儿众人尽退,她才有机会为他诊脉。

她的指尖寻到了王汗跑中的寸口、关上、尺中三脉,唉!脉象疲软……实已病人膏育、直达心肺哪!

郁于狂见她秀眉轻蹙,便着急地问:“如何?”

“痰廖深人肺脏……”她迟疑了会儿才说:”如果王汗愿意开刀治疗,或许还有几分机会。”

王汗相当讶异,“你会开刀?”

“会。”班袭坚定地说:“先祖由宫中携出典藏医典,班袭熟读华陀医经,自信能拿刀无碍。只不过……”她突然停住。

“不过什么?”郁干狂见她如此,神色也紧张起来。

“如果早三个月开刀,有九成把握痊愈。”班袭很遗憾的望着他们,如今已经误了最佳时机,恐怕只有六成希望。”

连她都没有完全把握可以治愈父汗的病!郁干狂神色益发凝

重。在契丹传统里,刀伤是大忌,开刀疗法对族人来说更是不可思议的。只有六成的把握,该不该劝父汗一试?

倘若失败又该如何?他望向班袭,她轻轻摇头,他的心直沉入地底——她的意思是……王汗会立刻有生命之忧!?

他们交会的眼神没逃过王汗犀利的目光。

“咳!”王汗咳了几声,豁达地说:“生死有命,你们别再为我的病操心了。”

“父汗!”郁于狂紧握着拳,豁出去地说:“只要还有一线机会,就请你为契丹一族保重!”

“咳!咳!孩子,我不在意能当多久的王汗,在意的是契丹的强盛与否、以及族人是否能安居乐业。咳咳!”一连串剧咳打断了王汗的话。

郁干狂赶紧替他拍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