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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心留给你(9)

「只是……你刚才也说过了,被人遗忘的感觉不好受……尤其是自己最深爱的人。」唐震天再也想不到什么字眼可以形容,他只觉得欲辩无力,落寞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堆满了阴晦不明的恐惧。

齐放务实地劝他,「现在做任何假设都是浪费精力。你已经两天没睡了,我看你还是就地歇一下,明天才有精神上医院探病。」

第十四章

「敏容,齐放带朋友来看妳了。」

邵予蘅将于敏容手中的杂志接过来,拿了一把梳子为她整理头发,并为她上一层薄妆后,才慢条斯理地去应门。

来者有两人,皆是身形高大的年轻人。

走前头的男子一身帅气的劲装打扮,两手捧着一篮花趋近病床边。

尾随其后的男子则是一身牛仔裤与白衬衫,进门后就倚在门边不挪身,打着观望的主意。

齐放先跟邵予蘅问好后,将手中的一篮捧花递给于敏容,并弯下身来赞美她一句,「敏容,妳今天气色真好,教花朵儿都相形失色!」

于敏容眼里赏着美艳的花朵,浅笑地说:「因为我料到你会来,事先上了口红。你前几次来看我,都热心地找一票朋友来让我相认,怎么今天一反常态,就带一个人来?是不是我记得的面孔够多,快到可以出院的标准了?」

邵予蘅适时地为齐放辩护,「这问题要问医生,问齐放怎么准?好歹齐放心肠热,有他这样的朋友,妳要知福惜福。」

于敏容先对齐放扮一个鬼脸,才乖顺地回一句,「是,大妈,我不过是开齐放玩笑罢了。」

「对,我们年轻人向来是以挖苦朋友的忍耐度,作为亲密的指标。」齐放帮腔一句。

「好、好、好,说什么都是你们年轻人有理,我去找护士借一只花瓶,你们尽管聊。」邵予蘅笑着往门外走,来到另一名男子身边时,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慈爱地轻声叮咛一句,「凡事顺其自然,她若有不适的症状,就别勉强她。」

唐震天心里早有这种准备,对母亲微点一下头后,挪步来到齐放身边,面对卧病的敏容,说了一声,「嗨!」

于敏容仰视着伫立在齐放身边的男子,打量着他刚毅俊秀的面容与高大结实的身躯,原本疑惑的眼神突然地湛出一线朗意,她心平气和地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齐放与唐震天闻言,皆错愕地互视一眼。

前者意外,像中了特奖;后者惊喜,神似喜神眷顾。

齐放急切地问:「他是谁!」

唐震天则是梗声补上一句,「太好了。」

于敏容疑信参半似的盯着唐震天的脸庞问:「你曾担任过杰生的模特儿对不对?」

齐放与唐震天闻言,再度错愕地互视一眼,只不过这回换成前者感到意外,后者则是面无表情。

她的目光在两个大男人之间来回流连,不确定地再问一次,「我猜错了吗?」

齐放不好插嘴,唇紧紧地抿住。

于敏容见状,不确定地将目光瞄到陌生男人身上,这回她以专业的眼光探索着齐放带来的朋友。

他有着豪迈英朗的面容、伟岸俊挺的身段,与英姿勃勃的气质,在在传递出一个讯息:他是一个不容人忽视的聚光焦点。

可惜的是,她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再想下去,只怕要头疼剧裂一番,她只好尴尬地说抱歉。「我一时想不起来你是谁,我们之间算得上是熟朋友吗?或者……」

她思索了片刻,迟疑地问了一句。「你和杰生之间比较亲?」

她问得相当委婉,明着问他与自己是不是熟朋友?心下却已有接受他可能是杰生众多情人之一的打算。

唐震天思量了半秒,咧开嘴,笑着摇头表示,「我和杰生之间不算熟识,不过妳没说错,杰生的确曾替我拍过照。我从齐放口中得知妳住院疗养,特地来看妳,希望妳早点复元,回到伸展台上。」

「你真好。」于敏容和气地与他应对,然后问他,「要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以后有适合的机会,我通知你一声。」

「谢谢,真有机会还是通知齐放,他比我有天分,而且我没打算走男模这一行。」

于敏容并不以为忤,还大方地附和说:「也对,人各有志。」

唐震天与齐放一直待到院方规定的探病时间结束才离开,他们在病房十步外与邵予蘅碰上面。

邵予蘅以无限关爱的眼神看着唐震天,从他无可奈何的表情与雾湿的眼眸里,知道了结果,于是鼓励道:「给她一点时间。」

唐震天摇了一下头,强颜苦笑地回答母亲,「我现在懂了强摘的瓜为何不甜的道理,缘分也该是如此吧?」

邵予蘅知道儿子对这份感情已然心灰意冷,但恐怕真正的原因并不是他对敏容的爱减少了,而是出自于无奈与内疚。

于敏容是长时间与她培养出亲密感情的继女,有什么问题都会来找她倾诉,就连两个月前与唐震天出轨怀孕的那一次也不例外。

唐震天与她虽然保持了一段距离,却是血浓于水,割了脐带也切不断关系的亲生子。

这两位年轻人的幸福都是她最关切挂念的事,只可惜时机不对,天公下作美,一对好儿好女成不了双事小,倒都要遭受到感情的煎熬。

邵予蘅曾与邢欲棠商量过儿子、继女与杰生之间的暗潮汹涌的情事,他们都认为少干预,让三个年轻人自己去寻出一条感情路才是最恰当的。

可惜说来容易做时难,她见到儿子此刻为情所苦,忍不住要去打破这两个半月来谨守的中立原则。

邵予蘅叹了一口气后,轻声地点拨儿子。「杰生与敏容都曾找我商量过你的事。」

唐震天听后的反应,先是两眼一眨,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母亲看。「他们找妳商量我的事?」

警觉性高的齐放察觉到自己是个局外人,识相地找了个买咖啡的借口,暂时回避。

唐震天回头望着齐放愈走愈远的背影良久,没有转头面对母亲的打算,彷佛后悔没及时追着一起去买咖啡。

邵予蘅倒是很感谢齐放的用心,把握住机会说:「杰生是在敏容落湖卧床的那天就找我谈了。他跟我说了他当时的想法,也把你们三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分析给我听。

「他承认自己对你动了心,也看出你和敏容之间不对劲的地方,最后,他坚持离开敏容,打算将她割爱给你。我当时批评他任性而为,没为敏容的立场想,如今想来,他的让步与悄悄割爱的方式,都是一种爱你与补偿过去对敏容不忠的表现。

「时间也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位观察力敏锐的人,只可惜他忽略了敏容是个自主性更高的女孩,他的离去并不代表他有权利去为敏容做下抉择。」

亲生母亲的这一席话,让唐震天对杰生的人格幡然改观,原来,看一个人、一件事是不能老从一个刻薄的角度切入,难怪他虽然暂时得到敏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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