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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煞到妳(22)

「呜……」空旷的摄影棚中萦绕著巩千岁哭泣的声音,显得十分哀戚。

「他们是怎么一回事啊?」杰克挑眉问道。

「我们先走吧,把空间留给他们。」张瑶以眼神暗示他们的关系。

杰克恍然大悟,指著相拥的两人。「你是说他们……」

「没错。」接著张瑶对众人喊道:「好了,大家先下班,这里明天再来整理!」

很快的,摄影棚只剩他们俩。

姬宫毓无奈的看著掩面哭泣的巩千岁,束手无策。

「你怎么这么爱哭,嗯?」他没有安慰女人的经验,尤其是能像她这般牵动他情绪的女人。

「我才、才不爱哭呢……都是因为、你啦!」她抽抽噎噎的否认。

「我?」他被指控得莫名其妙,不过,他想起每次见到她,她似乎都要大哭一场才过瘾。「那你告诉我要怎样你才肯不哭?」

「你可以不必理我的……」她呐呐的说著违心之论。

听见她这么说,他反而更用力的将她拥在怀中。

是啊,其实他大可掉头就走,但他做不到。

过去,他身边的性伴侣多如过江之鲫。所谓性伴侣,即是双方不带感情,只在彼此的身体上寻求满足。关於这一点,他一开始便向那些女人表明,但还是有几个女人後来为了挽留他,一哭二闹三上吊样样来。

记得当时有个女人手拿刀子威胁他留下,他不屑一顾,当她在手腕上划下一刀,他仍是叼著烟,眼神淡陌的看著她那如泉水不断涌出的血,未说一句话便要离开,最後那女人抱住他大腿求他叫救护车,他也只是轻轻一瞥,举步离去。

後来那女人是否死了,他也无心探问。

「我是孤儿。」姬宫毓忽然道。

「咦?」她一愣,想看他的脸,头却让他大手的压在胸口。

「你的父母对你不负责任,我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五岁以前,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

「五岁以後呢?」巩千岁问道,很诧异他怎么突然告诉她这些。

「别急,听我慢慢说。」他的视线定於前方某一点,童午的回忆缓缓的在他的脑海中重演。「我是从院长口中得知,原来我是他在公园里发现的弃婴,颈子上挂著一条刻著他名字的金琐片。没有人晓得我的父母是谁,也没有人晓得,他们为何残忍的将一个出生还未满月的婴儿丢弃在公园里。」

姬宫毓的眸子变得黯沉。当他终於了解「弃婴」这两个字的意义时,他足足有一个礼拜不愿见到任何人,连吃饭都是院长苦口婆心劝他,他才勉强吃一些。

「阿毓……」巩千岁倚在他胸膛上,他说话时胸腔中的共鸣似乎蕴含著无比的悲怆,让她不禁心疼的抱紧他。

「某一天,孤儿院忽然来了一对年轻夫妇,想领养一个孩子训练成保镖,保护他们的儿子……你听过薛氏企业吧?」

「你是说那个很有名的薛氏企业?」

「没错。」

「但是就算他们再有钱也不能这样啊,他们的做法不是等於领养一个替死鬼吗?」她忽然一呆。「那个替死鬼不会正是你吧?」

「刚开始,院长也不赞同,但那对年轻夫妇保证给予那个孩子优渥的生活和教育,并愿意捐给孤儿院三千万元。那时,躲在角落偷听的我马上冲出去毛遂自荐。」姬宫毓语气平静的陈述著。

「为什么?你明知道这很危险的!」她低喊著,从他没有高低起伏的音调中察觉出那抹脆弱。

「因为我是弃婴,是人家不要的麻烦!」他猛然大吼,拥著她的手臂不自觉的颤抖。「我想证明我不是真的一无是处,而最好的方法,就是找到我该生存在这世界上的价值和意义!」

巩千岁闻言一震。

她曾经认为,像他这般活跃的人何其高贵,却从未想过在光鲜亮丽的包装之下,或许是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她突然觉得他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其实,她和他一样,常思考著像自己这样的人活著究竟有什么意义,只是他所采取的方式比较偏激。

之後,姬宫毓激动的情绪平稳了些。「不过,事情比我想像的简单多了,我的养父母待我如同己出,与其说我是薛家兄弟的保镖,还不如说是他们的军师。」

「军师?」巩千岁不解。

「就是设陷阱,让那些不长眼的不肖之徒自投罗网罗。」

当然其中有些过程是较为血腥的,他觉得还是别告诉她得好,以免吓坏了她。

「既然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那就算薛家兄弟真的发生危险,他们也舍不得让你去挡子弹吧?」

「或许吧。」他打从心底感激养父母对他无私的栽培与爱心,就算他们要他挡子弹,他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因为,他是个保镖。

「可是你现在为什么是模特儿?」这两种职业未免相差太多了。

「因为薛氏企业太过风平浪静,而我又不想埋没我的天生丽质,只好随便找个工作让自己忙罗!」他耸耸肩道。

「说得也是。」巩千岁忿忿的想,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人,随随便便就成为台湾第一男模。「阿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不为什么。」他敷衍地说。也许是看她哭得那么无助,很像看见幼年的自己吧。「只是想分散你的注意力,谁教你哭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什么嘛……」她嘟起嘴唇咕哝。

「千岁,你决定我们要继续这样谈话?」

「嗯?」她的晶眸中满是迷惘,直到他指了指她的身子,她才赫然发现自己仍赤裸著上半身,惊呼一声匆忙奔向化妆间。

「呵。」姬宫毓没辙的摇摇头,套上衬衫。

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宝贝,那些滑稽又不失天真的举动总今他忍俊不住。

关於他的身世,除了薛家的人,她是第一个知道的外人。

或许,她己住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否则像他这种警戒心极重的人,绝不会将如此私密的事告诉她。

那些自幼便深藏在心底的阴影,他向来极力隐藏,除非面对敌人,否则他总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轻浮假象。

因为她,让他失控了,在她面前呼喊出灵魂深处的苦痛。

她让他无懈可击的面具破碎了,他那无人能触碰的心墙也松塌了一角,不由自主的将真实的「姬宫毓」表露出来。

照道理,他应该改冠薛姓,但他坚持原奉的姓名,因为他要永远记得自已是「姬宫毓」,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或母亲恶意遗弃的孤儿。他的生存价值来自薛家两位公子,必要时,即使要他以性命相护,他也无怨无悔。

但这一刻,他孤绝的生命中竟出现了巩千岁,她的爱是那么赤裸裸,更像太阳,照亮他心窝那黑暗的角落。

虽然一切是如此令人措手不及,但她就是出现了,如果她亦是他生存的另一项意义,说真的,他没办法抗拒,谁教这个女人爱到他心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