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跟着的是凯撒，还有四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的男人。
南镜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继续弯着唇角悠然笑着，丝毫没有把他们放在眼中。
若说仇恨，莫瑞那对南镜的恨意绝对是世界最高，他不明白，都已经成了阶下囚、即将面临被解剖的痛苦，南镜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而且更刺眼的是，那些笑容并不像是在刻意伪装，而是真心实意。
莫瑞那的身下钻入一阵熟悉的疼痛，溃烂的鱼尾已经让他无法行走，每天都在受着煎熬——这一切都是因为南镜！
他要让南镜也感受同样生不如死的痛苦，不，南镜感受的痛苦，定要比自己高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笑吧，你也就能笑这最后几声了。”
莫瑞那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将他放在另一个手术台上。
凯撒终于开口了，看着南镜说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我带给兰蒂斯吗？”
身为一个帝王，凯撒觉得他很仁慈。
南镜收敛住笑容，侧着脑袋对凯撒道：“杀了我，你就不怕父子反目成仇吗？”
莫瑞那听着气不打一处来，冷冷道：“别指望兰蒂斯还能记着你，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自从做过感情剥夺实验之后，兰蒂斯的记忆就相当不稳定，我可以让他忘记我，同样也可以让他忘记你——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你只会这样来挽留兰蒂斯吗？”南镜讽刺。
“你错了。”
莫瑞那笑得很得意：“你以为我为他进行记忆剥夺的时候，就没有留后手吗？我当然知道他会爱上你，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如此。所以我设计了一个轮回——当他每受到足够大的精神冲击之时，他之前的记忆将会再一次慢慢消失，这可是说不准的事情。”
哈哈哈又笑了几声，莫瑞那继续道：“没错，就算他自己不会忘却，我也可以帮助他忘了你，忘了你们的过去，让他一切都重新开始。”
“你真恶心。”
南镜想要挥手将莫瑞那通揍一顿，但根本动不了身子。
“南镜。”
凯撒阻止了两人间的唇枪舌战，道：“你说得对，杀了你之后，兰蒂斯会和我决裂也说不定。但你以为我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摆了下手，凯撒示意四个医生给南镜进行麻醉。
纤细的针管扎入了皮肤，猛疼一下之后，南镜感到轻微的麻醉感出现在手臂上。
“但我已经等他太久了，久到我都已经绝望了。”
他？哪个他？
南镜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又给他注射了第三支液体，道：“就算让我死，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死个明白，这倒是个合理的请求，我愿意成全你。”
凯撒居高临下站在南镜身边，一张俊美的脸充满了向往，就好像做梦的孩子一样。
“我只不过是用你来拯救我所爱的人罢了……我用上百年的寿命换取灵魂不消散，不忘却，换取今生能够有机会和楚希相见……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楚希，这个名字对于南镜来说非常陌生，乍一听根本不知道是谁，但稍微一想，南镜就止不住倒吸凉气。
那是一位发现意识源对物质的作用，并将机甲带入巅峰时代的天才帝王，也是童话中迎娶了小美人鱼并解放海族的帝王。
可那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人了，凯撒你确定你没发疯吗？
“你可以交我凯撒，但你同样可以交我另一个名字——海谟柯。没错，五百年前我曾是银河帝国的帝后，我的丈夫是楚希。但是他死了，为了这个帝国呕心沥血尽心尽力，为了抵抗外敌入侵，他先我一步离开了。”
凯撒陷入回忆之中自顾自说道：“他长眠于海底，整整百年我也看了他整整百年。你能想象到，我有多渴望他重新活过来吗？”
南镜不动声色，然而心中骇然——灵魂之说，居然全部都是真的！
凯撒不是开始，而是海谟柯，那……那孤辰算什么？兰蒂斯和希林又算什么？
不，孤辰离开了！
南镜突然想明白了，也许孤辰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而伤心欲绝，所以才选择离开。
“所以说，你为了一个死人，要伤害所有爱着你的亲人吗？”
南镜觉得他还可以挽救一下自己。
莫瑞那躺在一边，打了一针麻醉剂，已经陷入昏睡。
“你不可能动。”
凯撒用一种复杂的情绪说道：“我们相爱相守二百年，我们的爱情已经超越了生死。我只爱他一个人，其他人的爱对我来说都是负担，我不需要！”
同情都看着凯撒，这个人的世界真贫瘠。
多么可笑啊，权势、地位、财富、名声、爱人、孩子……一切的一切，凯撒都已经全部拥有，可是他却根本不在乎着一些，为了楚希，肆无忌惮地伤害别人！
南镜看到冰冷尖锐的手术刀，心已经冷到极点。
他深深知道，他从凯撒这里获得的答案，已经足以证明逃生无望。
“最后一个问题。”南镜说。
“什么？”
“你为什么认为我能救你的楚希？”
这是南镜始终无法明白的。
就算他真的是特别的，但他根本不能想象，是了那么多年的人，还能重新活过来！
但通过分析，南镜揣测着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莫瑞那告诉你的，那么我可以保证，这里面会有很大的误会，他也许只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说。”
莫瑞那和凯撒关系，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更亲近一些。
☆、第532章 海谟柯，要仁慈
凯撒转身远离手术台，道：“不要以为人鱼族的祭司都是神棍骗子，这世上远远有无数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我既然出身海族，对这些就远比你了解得多。”
他看了莫瑞那一眼，淡淡道：“他的能力还不足以让我信服，我愿意帮他一把，也不过是因为在救楚希之前，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试验一下——传说中的完美体，究竟是否真都可以活死人肉白骨。”
不是莫瑞那吗？那会是谁？
凯撒很快给了答案：“几百年前，当我将楚希沉到深渊之中的时候，我族祭司告诉我，能够救活楚希的那个人，将会出现在三百年后。他没有说名字，没有说相貌，而是给了我三句话——肉体已死，精神不散之人；身存上古血脉之人；可不药而愈，肌肤再生之人。”
肉体已死，精神不散。
南镜重活一世，上辈子的肉身早已溃败，但精神——也就是灵魂，还好端端的存活。
上古血脉——凤家人。
不药而愈，肌肤再生——完美体。
的确，这一切都对应了南镜。
他欲哭无泪，原来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人已经预测到他的今生今世。
但他真的不想救楚希，根本不想牺牲自己救楚希。
“动手吧，速度快点。”凯撒道。
口罩被戴在脸上，几位白大褂把南镜的衣服从中割开，露出略有肌肉的皮肤，南镜死死闭上眼睛，想要忽略这一切，但下一秒，当刀子割在他的腹腔上时，他痛苦地叫了出来。
“啊——！”
被人硬生生用刀子割裂是什么感觉？
冷汗沿着额头刷的就下来了，青筋暴起，脖颈上一瞬间布满了青痕，南镜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脱出，捆绑着他的金属绑带被拉动地咔擦响。
他的剧烈反应吓坏了三位操刀医生，同样也让凯撒愣了一瞬。
“麻药对他没有用吗？该死的，再继续给他打麻药！”
凯撒狂躁地吼了出来，看着南镜几乎快要昏死却因疼痛而痉挛抽搐的身子，他的血液一下子就凉了。
是的，他想要用南镜换回楚希，但他并不打算折磨兰蒂斯喜欢的人，他不暴虐也不残忍，至少对活生生的切割人体器官毫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