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蓝一愣，居然是因为失眠？
他第一反应是封长陌在逗他！别开玩笑了！
但大脑猛然闪过个念头，珈蓝深深凝视着对面能够坦然的男人，问道：“你的前妻吗？”
“是的。”封长陌承认了。
珈蓝陷入了一种无比茫然的状态之中，他扶着沉甸甸的脑袋，双肘撑在桌子上。
“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
封长陌有了极大的耐心，优雅地喝着茶，等待珈蓝漠然醒悟，或者依旧执着着。
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知道他做过剥夺实验，但他却在今天告诉了珈蓝——凤栖桐的确对他造成了影响，但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打算找个人结婚了。
凤栖桐的态度是导火索，唯有这样才能让凤栖桐彻底死心，斩断两人的羁绊，但根本原因，还在封长陌身上。
他已经像是一个机器一样孤孤单单生活了十八年，心底早已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
没错，是厌倦，哪怕他的大脑中，名为“爱情”的一根神经已经被弄残了，也不妨碍他精挑细选一个不讨厌、甚至很合拍的人做夫人。
若是珈蓝原因接受这样的他，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
但是，封长陌想，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拒绝才是理所应当的。
所以他并不着急，甚至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仅仅过了两分钟，珈蓝就抬起头来，收住沉思，一双眼眸里具是柔和的笑意——
“我愿意。如果那个人是你的话，我愿意接受。”
封长陌有些动容。
也许，是该做个决定了。
“如果听了接下来的话，你还愿意，那么我们结婚。”
封长陌看着对面已经彻底凌乱的人，心头有些笑意，认识这么久，难得见到珈蓝失态。
“你说。”
珈蓝像是在做梦，恍恍惚惚在脸上掐了一把，嘶了一声，眼睛闪着亮光道：“我猜我一定会愿意的！”
封长陌微微抬了下嘴角，道：“我见到了小离的爸爸，是的，他没有去世，而是离开了我。”
他言简意赅，摩擦着手指，顿了几秒钟，才又缓缓说道：“他想和我复合。”
珈蓝倒吸一口凉气，眼睛都瞪大了——老天爷，这个消息未免太过刺激了！
但是，珈蓝迅速抓住了这短短两句话里面的重点。
他想了下，站起身来，走到封长陌身边最近的那张椅子上重新坐下来。
“可你不愿意，对么？”
“是的，我不愿意。”
封长陌的侧脸很完美，额头饱满光洁，鼻梁笔挺，面部轮廓堪称完美。
那双线条优美的长眉此时微微隆起，封长陌道：“但是依旧会被他的身体所吸引，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这……你和他……做爱了？”
珈蓝已经不能用震惊表示了。
封长陌略窘迫，这种事情被别人说出来，还真是让人抓狂的体验。
“是的。”
“哦我真嫉妒他。”
珈蓝颓丧一下，却紧接着悠悠一笑，扶额说道：“说实话，我感动很不爽，但同样的我也放心了。”
封长陌一脸问号。
“至少能够说明你身体是正常的，哈，坦白地说，我曾经因你太过冷淡而认真考虑过你这方面的问题……当然就算你真不行我也会介意，我观摩了很多动作片，甚至琢磨过该怎么让冷感的人得到快乐。”
珈蓝笑容越来越大，他发现调戏封长陌是件如此有成就感的事情——
“前提是，我在上面。”
封长陌竟无言以对，只能板着一张脸看着这个没什么形象可言的朋友。
“好吧我明白了。”
珈蓝收了话茬。
此人一点就透，他也不是一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对滚床单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一只手搭在封长陌的肩头，珈蓝仗着自己即将成为他的夫人，抓紧时机放肆了一下。
他凑到他耳边，幽幽说道：“所以你急于让他死心，才终于愿意面对我的求爱了吗？”
封长陌不打算撒谎，于是说道：“抱歉。”
“不不不，我已经听你说了太多抱歉，说实话我很高兴，很开心，恨不得现在就拉着你去滚床单。”
珈蓝一改之前温柔自持的形象，气场全开，“我倒是很感谢你的那位前妻，他简直就是最佳催化剂，不如我们明天就去领证，顺便回帝都举办一场婚宴？你喜欢哪种风格的？宫廷风？复古风？还是简约唯美风格？不然我们每一种都办一次，各大星系的主星都来一场？”
哦上帝，原谅他高兴地手足无措。
封长陌嘴角弯了弯，似乎这样也不错。
他是真的不想再和凤栖桐做更多纠缠了，所以饶是早就知道凤栖桐还在银河帝国，也从来不曾想过去找他。
甚至这次，若不是因为南镜，他依旧不会出现在凤栖桐面前。
珈蓝还在碎碎念。
“我很好奇，你的前妻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不过从你逃命一样逃着他来看，似乎还挺凶残？”
凶残？
封长陌脑子里出现凤栖桐的极具迷惑性的淡雅容颜。
“他很执拗，对他认定的事情，有种近乎变态的偏执。”
珈蓝皱了皱眉，道：“执拗，这可不是个好才词语。”
而且，还很偏激。
想到凤栖桐，封长陌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尤其是心脏，闷得发堵。
因此他并不想再提起这个人。
珈蓝察言观色的本领极高，一看那不太愉快的事情，就知道该换话题了。
他不知何时已经拉住封长陌的手，他发现，封长陌的手指非常漂亮，但体温比普通人略微低一些。
“我也要坦白一些事情。”
珈蓝又无声无息近了些，道：“其实我想和你结婚，还有很多私心，比如如果我想把简安特过继到我身边，但根据银河帝国婚姻家庭法，只有已经结婚且婚姻状况良好的夫妻才能领养孩子……我会带半个弗兰克家族当嫁妆进你家大门，但你介意我把剩下的一半全部留给简安特吗？”
当然不介意。
珈蓝也只不过是在调节气氛而已。
“我还可以把半个封家给你。”封长陌面无表情地说，然后解释了“半个”的理由，“剩下半个留给儿子。”
珈蓝笑了起来，这种面瘫属性又禁欲的人，说起情话来简直不给人活路！
“嗯，还有别的私心。”
珈蓝继续掰着指头数：“和你在一起的话，我家后台就更硬了，大概没有人会继续找茬。”
这种话，除非两人的关系已经非常铁，说出来就是伤感情的。
可是封长陌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道：“还有呢？”
“还有嗯，机甲生存的十年契约已经到了，和军部续航的事情恐怕稳拿了。”
“嗯，还有呢？”
“还有……我丈夫如果是你的话，说出去太有面子，气死那群名媛贵族们！”
“你的私心可真不少。”封长陌有些无语。
珈蓝动容地笑着，凑过去压低声音说：“其实，我最大的私心，还是你。”
气氛被搞得相当暧昧。
“所以说，我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嫣红的唇，含笑的眸，圣洁和野魅糅合在一起，竟看上去毫不违和。
“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并不容易，但至少告诉我，你能接受的是哪种程度，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已经将姿态降低到这种份上，封长陌饶是不愿意，也按捺住心中的别扭，凑过去在珈蓝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一片羽毛擦过的感觉。
珈蓝实在是心情太好了，仅仅是一个算不上亲吻的吻，就让他异常满足。
没办法，谁让封长陌太不容易让人亲近了呢？
“好吧，我已经很满意了，在你还没有克服心理洁癖之前，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