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兰从梦境之中醒来,他看了眼飞船之外,是浩瀚的宇宙,也无边的璀璨星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那么久之前的事情,只是心情已经变得有些阴郁。
这么多年,他不是不委屈、不憎恨的,然而他又能怎么样?
珂兰对陵飒又爱又恨,爱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身体里面,有一半流着他挚爱的血液,恨是因为,另一半血液却不属于他。
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爱那个孩子,因为他对陵北寒的爱,总是大于恨的,而且,陵飒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也有他的过错——他让这个孩子,永远的失去了母亲。
珂兰已经很多年都没再回忆过他和陵北寒分手之时的场景了,因为每一次回忆,都是一种自虐。
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拿刀子在心中一点一点地挖肉。
珂兰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大概就是陵北寒告诉他,他即将有孩子了,他会迎娶别的女人,他们结束吧。
珂兰问了很多句为什么,然而陵北寒却只说不合适,他要负责任。
珂兰当时问,那他呢?难道就因为他不会怀孕,不会生孩子,所以陵北寒就能用过就丢了?
陵北寒沉默了很久,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
珂兰最不需要的,就是他的道歉。
珂兰纠缠了陵北寒一段时间,他第一个爱上的人,他全心全意信任着的人,他那么爱他,他们之间有那么美好的经历,他们本该是一对眷侣——他不甘心!
铺天盖地的鲜花,隆重又不失浪漫的婚礼,打碎了珂兰最后的希望。
他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可是他没有去,哪怕别人说他不够大度也好,说他可笑可怜也罢,他已经受够了和陵北寒呼吸同一颗星球的空气。
于是他走了。
他像是一个打了败仗一无所有的士兵,丢盔弃甲的逃也似的离开了帝星雅塔莎,甚至离开了帝国,他想逃离他所熟悉的一切,宁愿当一个躲在売子里面的缩头乌龟,也不想再强颜欢笑了。
珂兰捏了捏鼻梁,叹了口气,准备离幵睡眠仓去餐厅找点水喝。
当他打开舱门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皱了皱眉头。
他不怎么愉悦地看着陵北寒,道:“你深更半夜在我门口做什么?”
陵北寒的表情有些可怜,抓了抓凌乱的黑发,说:“我听到你这边有动静,就想来看看。”
珂兰冷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说:“把你在我房间里面安装的垃圾弄走。”
陵北寒眼看他真的动怒了,立刻说道:“我只是想关心你,你已经连续低烧一个星期了,又不让我在身边陪着,万一你出什么事情……”
“我他妈说让你把东西清出去!”珂兰毫无征兆地暴怒了。
陵北寒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儿,他瞪着眼睛看着这样陌生的珂兰,珂兰也冷冷瞪着他。
气氛凝住,时间像是在这一刹那停留。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陵北寒很快收回了视线,低垂着脑袋,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他从珂兰身边的缝隙之中侧着身子走进舱内,还尽量避免了和珂兰的身体接触——珂兰对他非常排斥,他也不敢再招惹珂兰了。
陵北寒把偷偷放进来的窃听器挖出来,然后当着珂兰的面将它们碾成碎片。
陵北寒说:“没有了。”
珂兰垂着眼眸,环抱双臂,靠在门上低声说道:“陵北寒,你这么跟着我没意思。”
陵北寒已经跟了他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原本是他用来放松身心度假用的。
陵北寒的执着,让珂兰刮目相看,他就像是一块扯不开的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着自己,他走到哪儿,陵北寒就跟到哪儿,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借由身无分文而飞行器又坏掉,钻进了他的飞船。
原本珂兰并不想多说什么,然而今天晚上的回忆,让他的所有戾气,仿佛一瞬间都全部失去了原本的压制——他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口子,将心中的郁气,全部都撒出来。
陵北寒沉默了几秒,道:“跟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留你?”
“因为我会做很多事情。”陵北寒眸中浮现出一抹哀求和期望,道:“你需要我照顾你。”
珂兰抬眸,视线落在了陵北寒裸露在睡袍外面的锁骨,还有半隐半现的一道伤疤——这个伤疤应当已经超过十年了,他记得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一只异兽的顶角,险些刺穿了他的锁骨。
每次珂兰心塞地抚摸着这道伤疤的时候,陵北寒都骄傲地说,这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一次负伤,因为这道伤,是为了珂兰。
能生出陵飒那种容貌逆天的儿子,陵北寒长得也相当够味儿,艰苦的生活,和从不松懈的锻炼,让他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
宽腰窄肩,肌肉紧致而不夸张,极具线条美感。
珂兰突然恶意爆棚,仿佛一只恶魔被放了出来。
珂兰说:“我他妈一点也不想你照顾我,我现在只想做爱。”
第461章 番外四珂兰【三】
陵北寒顿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恢复了原本的痞气,他歪着脑袋笑着说:“刚好,这个我最在行,而且我也想。”
在行就好,珂兰笑了一声,说:“我只在上面。”
陵北寒望着他的眼睛,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珂兰在看到陵北寒站在床前背对着他将衣服脱掉的时候,眸色深了不少。
睡眠仓的床都是固定在地面的,只是这是私人飞船,自然要为舒适度服务,所以那张床足够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躺,而非标准的一米二。
黑色的大床之上,两具交叠的雄性躯体性感而富有力道。
珂兰并没有手下留情,他之前就已经怀着恶意,且体内的暴虐分子和嗜血的基因,也早已蠢蠢欲动,并且通过这种名为“性”的通道,彻底释放出来。
他没有用陵北寒最喜欢的相拥姿势,而是将他调整成跪趴的样子。
打过无数仗,负过无数次伤,陵北寒忍痛的水平,要远远超过正常人。
他除了最初从嗓子里溢出一道轻微的闷哼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多余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肉体接触的声音,这会被怀疑是一场默片。
珂兰做了两次,才停了下来。
黑色的床单染上了不少血,但是并不能看出来。
珂兰看着陵北寒腿间的鲜血,心中有种恶意的快感,可是他也有种想要窒息的难受——他不想承认,他心疼了。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陵北寒做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会在下面,而陵北寒争不过他,也只好乖乖躺下。
可惜,陵北寒那个部位似乎天生不适合承受,他做了充足的扩张,可还是见了血——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连前戏都还没完。
珂兰当时快被吓傻了,再也做不下去。
他对陵北寒亲亲抱抱,然后无奈又纵容地任凭陵北寒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可是谁能想到,曾经捧在手心里见不得他一点点痛的人,如今竟然能如此狠心地看他受伤。
陵北寒把脸埋在枕头里面,问道:“你结束了吗?”
珂兰的思绪被拉回来,他听出了陵北寒语气中的催促之意,莫名就又有些说不出的不满。
珂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发泄了。”
陵北寒的身子似乎轻微颤抖一下,但是珂兰再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陵北寒沉默了很久,才闷声说:“你是要一次性吃回本吧。”
珂兰开始了另一轮的征伐,他说:“一次吃不回本,我只是先拿一点利息而已,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吗?没意见吗?关键是,就算有意见,他敢说吗?
这场对于陵北寒而言等同于折磨的床上运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