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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姒求痴(公主寻痴之三)(9)

「我?你……」

半晌后,石守义叹了口气,摇摇头出了房。

没法子,不是他不帮,只是他这哥儿们的请求,着实、着实太难了点吧!

第四章

原先荆澔撂下话,不见四喜不动画笔,可末了,他自个儿破了誓,让包翠娘将姑娘们一个个请进了画室,不单胭羽阁,还有左邻右舍几处妓院里的窑姊儿们,当然,短短一日之内他是没法子将这么多人都画完的,可,先看个模样心里打个底吧,他是这么同包翠娘说的。

这话包翠娘求都求不到,听了可乐的呢,不单她,那些窑姊儿们见那平日对人冷冷清清不爱搭理的荆澔自动要求见人,莫不一个个打足了十二分精神,抹足了十二分艳妆,就期盼着能在画肖像的过程中,与俊俏兼才气纵横的他来个天雷勾动地火。

可天雷勾动地火毕竟是需要火石助燃的,尤其,面对的是个心如湿透枯柴般的男子,于是乎,露肩、酥胸半掩、眯着桃花眼,站的、坐的、斜躺着的各色姑娘,才刚在画室里摆妥了姿势,才刚露齿一笑,就见荆澔点点头出了声音。

「就这样,妳可以走了!」

「就……这样?」鹃红斜了斜身子险些摔到地上,还来不及收拾一脸销魂媚骨的笑容就这么被送出了房。

「那么,」她犹不死心,用半个身子挡住了门,「荆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帮我画画?」

「要等。」他漫不经心作答。是的,等我揪出那个有着小虎牙的少女,等我弄清楚了她的目的。

「等灵感?」鹃红自作聪明帮他接下话。

荆澔懒得搭理,冷冷然唤进下个姑娘关上门,由着鹃红在他房外发着春梦。

「嗳!不盖妳,」鹃红脸蛋儿红扑扑对着身旁姊妹淘。「方才在房里,我发誓,这是头一回他那么仔仔细细地觑着我的脸,我想,他可终于发现了我这块璞玉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牡丹一脸不服地搭上了她的肩,「人家荆公子对我才不同呢,」她眼里满载着喜色,「方才我原是僵着脸的,他叫我笑一个,想来,许是要看清楚我明眸皓齿的样……」

「算了吧!叫妳笑是要看清楚妳嘴里有几颗龋齿!」

「去妳的,妳才有龋齿呢!」

几个窑姊儿就这么边笑闹边走远了,而这边,直到月牙儿挂上了天,荆澔才完成了一天「看人」的工作,赶走了最后一个谄着笑意的姑娘,他阴鸷了一日的眉眼依旧不曾开展,这一日,他见了约莫百来名姑娘,连院里的丫鬟都没放过,可看了又看,就是没有昨夜在他床上的少女。

当然,这里没人长得像嫣语,这点他早已心知肚明,他想或许是昨夜醉眼模糊才会将对方容貌看走样的,是以脸蛋儿先行放下,那么,他要找人所能凭恃的就是对方的身段了,那姑娘身高只到他肩头,是近似于嫣语般纤细娇小的身躯,还有,就是她在他身上留下了记号的小小虎牙了。

一天下来,不错,有虎牙的女人有两个,其中,还包括了个包嬷嬷。

当然,荆澔是不会傻到去以为她就是那少女,先不提她腹上那圈肥油,单她那已嫌松垮的皮肤就全然不对。荆澔眼底起了阒深,他的手依稀可以记得那少女一身露脂云胴似的嫩肤,那触感,弹性十足,柔若丝缎,让人久久、久久停不了手……

发现自己思绪拉远,他努力收回了神,他是怎么回事?除了嫣语,他的心是不该记挂着别的女人。

至于另一个有虎牙的姑娘,她也不会是的,她的身子太高太壮,牙齿咬下的痕迹绝不会同于他肩上的伤口,在这种事的判断上他是从不出错的。

那么,她到底在哪里?

昨夜,若真是他在醉后无意间犯下的错误,那么他自会负起责任给予赔偿,可照目前看来,少女不但不希望他负责任,似乎还宁可他佯装一切都不曾发生。

若真如此,她又是个怎样性情的女子?

荆澔摇摇头,思绪突然被楼下传来的声音给打断,听起来,那像是一群人起了争执的声音,住在这种是非之地,看人吵架是常有的事,可这会儿底下传来的女音却是陌生的,带点儿娇憨甜味,很好听,很熨心,勾得他不得不好奇地走出房门,倚在栏杆上往下眺望。

「都说了秋棠妹子在这儿只是个洗衣服的丫头罢了,怎地,几位公子爷是没读过书,听不懂人话吗?」

说话的是个脸上蒙了层轻纱的少女,她的背后是今儿早上到他房里伺候他漱洗的丫鬟秋棠。

荆澔挑挑眉,双手托着腮帮子,没有温度的眸无法透过面纱看清楚她的模样,这丫头难不成就是那赶跑了四喜,明明带了个丫鬟还说要来当他丫鬟的「齐姑娘」?

「嘿!范大少,听见没,人家小姑娘问你有没有读过书呢!」一个男人嘻皮笑脸地顶了顶身边另个男人。

范铤唰地一声展开了白折扇,「小姑娘,出去打听打听,我爹爹是当今宰相,妳说说,我是读过书没有,还有,」他一脸倨傲,「古书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咱们看上这丫头是她祖上烧了香,是她的面子,此外,逛窑子嘛……」

他和身边一伙同伴搭着肩膀淫笑着,手也不规矩地往少女身后的秋棠摸了去,惹得她吓白了脸尽是闪躲。

「哪有窑子里的女人碰不得的?若碰不得,不会叫包嬷嬷拿去灶上供着呀?这样摆在院里走来荡去敢情是想吊人胃口,好抬高身价多榨点儿油水?拜托,会到窑子里的女人哪还有三贞九烈的?洗碗也好、洗衣也罢,还不都想着逮着机会,钓个好大爷多捞点银子——」

「原来……」蒙着面纱的少女听了这样的话也不怒,还笑嘻嘻打断了对方。「原来只要是进到了窑子里的女的都可以碰呢,那您瞧瞧,这会儿咱们包嬷嬷的心肝宝贝雪儿正往咱们这儿过来了,就不知道合不合您意呀,范大少爷!」

她娇笑地喊着那只叫雪儿的小白犬过来,蹲下身将它的脸朝向了范铤。「范大少,您瞧瞧,咱们雪儿是女的,又是只幼犬,瞧这大小,该合您用的。」

她的话惹来一堆强掩着笑意的闷哼和那雪儿的吠声。

「乖呢!雪儿,妳叫得这么响亮想来是同意喽,原来妳整日在这院子里走来荡去,就是为了等个像范少爷这样的知音呢!」

「死丫头!妳……」范铤的怒吼让身边的男人给安抚下来。

「范大少,别恼,没必要为这样的黄毛丫头气坏了自己身子,怕啥?咱们既然进了这胭羽阁,自然就没有败兴而归的可能了,换个角度,你不觉得这辣椒似的丫头更带劲儿吗?想想看,这丫头八成是生得不错,才会蒙个面纱怕人瞧,她尽护着那丫头,许是……」男人挑动着淫秽的眉毛。「怨你忽略了她才出奇招的呢!」

「那倒是!」范铤绽开了笑,伴着吸唾沫的猥琐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你这么一说我也被逗起劲儿了,一朵小百合、一丛小辣椒,左右相伴,人生多么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