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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笑(21)

尽管如此,两人之间的互动却无太大的改变,然而荡漾在彼此之间的那份浓情密意,任谁都感觉得出来。

不过褚府的奴仆皆不是嘴碎好事之人,个个全是看在眼里,祝福在心里,只有行动上更加维护这未来的「褚夫人」了,而其中尤以蓝棠为最,总是亦步亦趋的跟在毛頵儿身后,将人保护得滴水不漏。

这日,老大夫再度来到颐心斋里帮毛頵儿看诊,而蓝棠自然不会缺席,只见她凝着一张芙蓉脸,伫立在毛頵儿的身后冷眼瞧着老大夫把脉。

「老大夫,我的手何时才会好?」一等老大夫换完药包扎好,毛頵儿万般期盼的发出疑问。

「快好了,快好了。」努力撑起一抹和蔼的微笑,老大夫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子,不过心里却是一张苦瓜脸。

唉,真是造孽喔!这位小姐明明早已药石罔效,虽然手上的伤口早已完全愈合结痂,可却注定残废,偏偏他被勒令得藏住实话,只能昧着良心撒谎,残忍的不断营造希望给这位小姐。

褚爷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真是摸不透,不过他唯一明白的是,他就快被心里头的心虚与恐慌给淹死了!

「那您估计我的左手还要多久才能完全康复呢?」

收拾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僵硬,可老大夫仍旧笑笑回答:「小姐啊,这种事说不准的,各人体质不同,康复速度亦有异,不过小姐您身子骨不强,痊愈自然比一般人还要慢,或许再一个月吧。」

「这样啊……」沮丧的低下头,毛頵儿摸了摸新包扎好的左手腕,接着肩膀不期然抖了几下。

一旁服侍的蓝棠眼尖的发现这个小动作,于是忙问:「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点冷。」毛頵儿边说边用手环住自己,一副畏冷的模样。

「小姐可是着凉了?」身为大夫,老大夫马上出声提醒。

「应该没有吧,我只是觉得今日的天气似乎稍微冷了些。」毛頵儿微笑解释。

「小姐,这种事可千万马虎不得,您才大病初愈,要是又着凉生病了,这次若要康复,恐怕不会如之前那样简单,而且连带的还会拖累您的左手痊愈的速度啊!」老大夫很努力的危言耸听。

「真的吗?」一听见自己左手痊愈的日子又要延后,毛頵儿立刻慌张了起来。「蓝棠姊姊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不要惊慌,奴婢马上到房里帮你拿件保暖的衣裳,待会儿再吩咐厨房煮碗姜汤给您喝,很快就不会冷了。」蓝棠微笑安抚毛頵儿。

毛頵儿还是不放心。「这样就不会生病了吗?」

「姜汤能祛寒,若小姐不放心,奴婢就吩咐厨房多煮几碗,小姐您多喝个几碗,一定会有帮助的。」

「好,那麻烦你了。」毛頵儿这才安下心来。

「小姐多礼了,那奴婢这就去帮小姐拿保暖衣物,请小姐稍待。」优雅的欠了欠身,蓝棠快步往内房走去,可在经过老大夫的身边时,那原本闪烁着温婉笑意的眼里却多出一抹警告。「老大夫,就麻烦您帮我看着我家小姐了,我去去就回。」

一接到那警告的眼神,老大夫的额上瞬间沁出了冷汗。「不麻烦、不麻烦。」

噙着温婉的微笑,蓝棠缓步走入内房,而就在此时,毛頵儿忽然迅速倾身,将脸凑到老大夫的面前。她压低嗓子,趁着老大夫一脸讶异的当头,轻轻的吐出这么一句——「老大夫,其实我的手废了吧?」

老大夫没料到她会说出这种话,瞬间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

「很好,我想这就是正确答案了。」把身子拉回,毛頵儿脸上闪过千百种情绪,可最后还是恢复平静。

看着老大夫,她竖起食指,在唇前摆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你瞧,这件紫色的毛裘可好?」蓝棠迅速的从内房走出,手里还拿着一件褚恨天特地命人制作的紫貂毛裘。

「好啊,我最喜爱这件衣裳了。」因为左手掌不能动,所以穿衣极不方便,因此自从受伤后都是蓝棠帮忙自己穿衣,所以这会儿,毛頵儿仍旧乖乖的任蓝棠帮自己穿上紫貂毛裘。

「小姐,你穿这衣裳真是相衬,看起来美极了。」蓝棠赞美着。

「才没有呢,那是因为这衣裳本来就美丽。」对于蓝棠的赞美,毛頵儿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

细细抚摸那温暖细柔的紫色貂毛,上头紫毛的颜色偏浅亮,不是一般紫貂的暗紫毛色,任谁都看得出这毛裘得来下易,价值不菲。

她的肤色偏蜜,其实一点也不适合紫色,可她偏偏喜爱紫衣,那夜她曾对他说过这件事,没想到他竟记得了,还想办法弄来了这件颜色浅亮的紫貂毛衣,为的就是能搭衬她的肤色,讨她欢心。

他对她的用心,她完全感受到了,他的温柔无时无刻围绕着自己,无论是这件衣裳、游戏的小玩意、每一天的关怀问候,那都是他对她的爱……

「蓝棠姊姊,我着了凉,不想再出去吹风了,老大夫就麻烦你帮我送出府好不好?」转身,她撒娇似的要求蓝棠,脸上是平常的笑容。

「是,那小姐你先到房里歇着吧,送大夫走后,我顺道去厨房吩咐一声,姜汤很快就会好了。」

「嗯,谢谢蓝棠姊姊。」语毕,毛頵儿起身缓缓走进房里。

见毛頵儿离去,蓝棠马上对老大夫咄声逼问:「适才你没多嘴吧?」

「老夫什么都没说。」老大夫连忙摇头,心里却是心虚得要命。

虽然他是真的什么都没说,但是小姐说话了啊,而且还是惊涛骇浪的一句话,当时他听了,一口气就这么梗在喉间,差点就要了他的半条老命。

他不敢想像小姐要是去找褚爷理论的话,他会不会因此而丧命?总而言之,他真的什么都没说,所以现在打死他,他都不会说出小姐已经知道事实。

「很好,那请你七日后再来一趟吧。」主人吩咐过,这场戏要一直演下去。

老大夫的脸色瞬间转白,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是……」

呜呜,只怕他没命等到那个时候了。

是夜,毛頵儿躺在床榻上看着自己的左手腕,愣愣回想着一个月前逃跑的那一晚。

当时左手腕炸开辣疼时,现场就只有她和他,并没有追兵暗箭伤人,而且她确定竹子后头并无利物,所以这伤口也不可能是被利物所伤,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了吧?

翻了个身,她叹口气,想起紫眸里偶尔一闪而逝的愧疚,以及每次谈论到她的伤口时,那清冷声嗓中掩不住的气虚,虽然她没证据也没亲眼瞧见,但事实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吧?

但她不怪他,是她自己没头没脑的乱闯才会这样,若换作是她,要是有哪个登徒子敢偷窥她沐浴,她手上要是有刀一定也会射出去!只不过是有刺到和没刺到的差别。

不过……他有必要这样瞒她吗?若他肯好好道歉的话,她也不见得会介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