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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相公你别闹(奸情不可外扬之一)(4)

「没事。」话是这麽说,那重咳声却是接连不断。

那一声声重咳就像是刺耳的鼓声敲疼了她的双耳,让她不禁迅速伸出手想为他抚背顺气,却因为看不见前方而无力的悬在半空,直到重咳终於缓下,她才焦急的要求。

「相公,按照礼俗贱妾是不能主动揭开喜帕的,倘若您能起身可否请您——」

话还没说完,原本覆盖在眼前的一片喜红无预警地被褪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和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庞。

那双黑眸并没有因为重病而显得涣散,那张脸庞更是找不出丝毫病容,眼前的凤怀韬就靠坐在床柱上,一如十年前英姿焕发,甚至历练得更加成熟有魅力,她微微一愣,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愣愣的盯着他瞧。

「吓到你了?」他微微一笑,话才说完偏头又是一串撕心裂肺的重咳。

红莓猛地回神,这才紧急起身冲到桌边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却又确实迅速的将水杯端到床上。

「相公请喝点水。」她毫不羞怯的伸手到他背後搀扶,并将水杯凑到他好看的薄唇边。

黑眸深处掠过一抹暗光,凤怀韬偏头瞧了眼这娶进门的小妾,不禁为她殷勤的态度感到讶异,却也玩味她大胆的举动。

「茶水不烫,相公请慢慢喝,当心别呛着了。」她细心吓咛,所有的注意力都搁在伺候他的事上,压根儿没注意到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更没注意到他咳归咳,鼻息却是轻浅匀畅,衣裳底下的身躯刚硬得就像巨大的铁块。

「谢谢。」他顺势喝了几口水。

「这是贱妾应该做的事,相公千万不必言谢。」她担忧的蹙着眉心,看着杯里没少上多少的茶水。「再喝几口吧。」她忍不住劝道,就担心他咳伤了喉咙。

「不了。」他勾起嘴角,俊美的脸庞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没有丝毫官家的霸气架子,却同样让人忍不住想对他百依百顺、鞠躬尽瘁。

「是。」红莓果然立刻顺从的收回水杯,并谨慎的扶着他靠回床柱,甚至还不忘扯过衾被盖到他身上,无微不至得就像是照顾着甫出世的婴孩。

确定他靠躺得舒适之後,她才回到桌边将水杯放好,却注意到一桌的饭菜。

没有多想,她立即回头问:「相公用过膳了吗?贱妾帮您准备一些吧。」

「我不饿,倒是你忙了一天肯定没吃到东西,先坐下来用膳吧。」凤怀韬好心说道,确实一点也不饿,毕竟这场婚礼忙了多久他便在外头遛达了多久,同时也在暗处观察她好一阵子。

她是他挑中的。

在总管寻来的五名人选中,他一眼就挑中了她,不是五人之中她最具姿色,而是因为她的应对最得体、性格最柔顺、态度最谦恭。

他要的就是像她这样柔顺谦恭的女子,或许不聪明却懂得拿捏分寸,凡事乖巧听话绝不擅作主张,只要他做做样子就能轻易蒙骗,让她在不知不觉间为他演完整出戏,而他确实没有看错人,她果然表现得一如预期。

她是相当好的人选,只要她表现得好他绝不亏待,甚至会给予额外的报酬,但也就仅此而已。

对他而言,这只是场没有感情的婚姻,从头到尾只是一桩权宜之计,而她自然也就必须知所进退。

「多谢相公,不过贱妾不饿。」她却摇了摇头,没有坐下来用饭,反倒动手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饭菜,就担心一室的饭菜味会让他不舒服。

「那些饭菜明早自然会有人来收,你就别再忙了。」他忍不住出声阻止,看着她从喜帕揭开後就没停止过忙碌。「你来床上坐着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说。」他开口要求。

「是。」听到命令,她果然立即停下手边的动作坐回到床边,动作不但迅速还相当确实,言听计从到让人惊讶的地步。

他莞尔勾唇,看着她眼眉垂敛、端正坐在床边,确实像个听话的媳妇,但却更像是刚买进门,正听着总管讲规矩的丫鬟。

「听说你叫红莓?」他亲切微笑。

「是。」

「今年二十岁了?」他又问。

「过年後就是二十一岁了。」她诚实道出年纪稍大的事实,不敢有所隐瞒。

「二十一岁还是太过年轻啊,我这身病药石罔效,恐怕来日无多,嫁给我实在是太委屈了,你……」

「相公。」出乎意料的,她竟开口打断他的话。「贱妾既然嫁入凤家就是凤家的人,必当竭尽所能伺候相公,您一定会好起来的。」她轻声说道,直视着他的目光却是坚定熠亮,完全一扫逆来顺受的软弱模样。

黑眸微眯,他看着她眸里那坚韧熠亮的光芒,这时才发现她有一双极为美丽的眼眸,不是因为形状美丽,而是眼神特别吸引人。

她的双眼黑白分明、明亮澄净,尤其瞳眸玄邃得就像一对灵耀水玉,美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意外,朦胧间,记忆深处彷佛有缕丝线被挑动了下,心头飞快掠过一股熟悉感,彷佛两人似曾相识,可他却迅速推翻这个想法。她是南方孤女,爹娘早逝,在乡下地方卖粥为生,他们压根儿不可能见过面。

他有些失笑,却故意顺着她话继续演戏。

「我这个病连御医都查不出病因,表面上虽然看似无病无痛,可五脏六腑确实逐日虚弱,试过百药都不见起色,恐怕是无药可医了。」语末,他煞有介事的又重咳一声,将病况演得活灵活现,却又巧妙解释了他为何看似健朗无病。

「不会的,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会让您痊癒的。」她迅速摇头,依旧坚持相信他一定会没事。

「你怎麽知道我是好人?」他扬眉。

「因为百姓们都这麽说。」她真挚地说着,语气不含半点矫作,眼神也没有半点虚假。

「是吗?」他微微一笑,不禁又多看了她几眼。「总之,我这身病古怪难医还会传染给人,往後你就住在隔壁的偏房,这样对你较好。」虽是买妾冲喜,但他可不打算弄假成真,一来是他身染重病「无力」可施,二来是他从不占人便宜。

「不,贱妾就留在这儿伺候您。」她又摇头,竟再次违逆他。

黑眸微微一闪,他忍不住强调京城里人人都知道的消息。「府里有几名奴仆染了病,至今和我一样卧病在床,甚至还有人死了。」

「贱妾不怕,请相公允许贱妾的任性,让贱妾留在这儿。」她还是摇头。

他看着她坚定不移的目光,倒是没料到她如此大胆固执,不禁若有所思地瞧了她一眼。

女人或许自幼就被教导要依顺夫婿,但是他们彼此间没有任何情分,她如此鞠躬尽瘁反倒启人疑窦。或许……还是多观察几日吧。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随你的意思吧,不过凤家不是注重身分的人家,往後就别再自称贱妾了。」他微微一笑,随和的不再坚持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