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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驾到(9)

锁着眼前这双看似平凡却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一丝神秘的秀眸,封恕只犹豫了半秒钟,便抽起腰边的羊皮水囊塞到她手中。

“头儿您别上她的当,这妞儿只是想吓唬咱们而已。”一旁的卞庆见状,立刻出声,其他人也跟着出声劝谏,不过封恕丝毫不为所动,因为他可以置自己的生死于度外,然而绝不可能不顾其他人的安危。若选择相信她可以保障其他人的性命,那么他愿意冒一次险。

“说。”

“还有两块干饼。”不客气的伸手讨。

“给。”封恕说到做到,捞起马腹右侧的牛皮囊,掏出最后的两块干饼递给她。

“成交!”抱着食物,凤月靡笑得可开心了,一下子就不客气的打开了水囊喝了一大口水,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除了梦到你死,我还梦到了咱们穿越过一片无垠的沙漠、赭红色的峡谷、绿意盎然的沙洲,然后进入一个充满黄土碉堡的国家,不过前提是,咱们得往那个方向走。”她点了下适才指过的方向。

无垠的沙漠、赭红色的峡谷、绿意盎然的沙洲?

一行人闻言,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因为凤月靡所形容的正是通往天驰国必经之地——原中漠、赤绕谷、棱芽地,而天驰国,无巧不巧就是一个黄土碉堡林立的国家,莫非她真的作了预知梦?

“头儿,这妞儿说的不就是……”卞庆一愣一愣的发出了声音。

举手阻止卞庆未完的话,封恕的黑眸里迅速闪过一抹深奥的光芒,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若是我的手下有一点闪失,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她说的都是事实,才不怕他的恐吓呢。“你就放心的相信我吧,东方通吉,往东方走绝对会有好事发生的。”喝足了水,她才交回羊皮水囊。

瞪着得意洋洋的凤月靡,封恕冷哼一声收回羊皮水囊后,才将手中的缰绳改了方向。

“咱们往东!”

一声令下,一行人自然无人有其他意见,原因除了他们尊重封恕的决定外,也因为他们都被凤月靡那仿佛可以透视未来的预言给吓着了。

这个凤月靡虽然有些迷糊,不过多少还是有可敬的时候吧?

一行人不再多言,纷纷策马跟着封恕的脚步,踏入没有道路的草丛里,朝着未知的方向迅速前进,只不过……

“噢!好痛喔。”远方,又传来凤月靡的唉叫。

“我不是叫你坐好么!”封恕依旧低吼。

“我是坐好了啊,可是马一动我就是会……啊!你慢一点啦,我要跌下去、要跌下去了啦。”

“你到底会不会骑马?”又吼。

“我不会啊……”

“你为何不早说!”

“你又没问我。”

“你……”

*********

好事没有,坏事倒是一堆。

“头儿,前头的村庄根本没有客栈!”一座枯黄的林子外,被派出去探宿的小卓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头儿,这附近根本没有小河,听说这地方已连续三年干旱,村里的人几乎饿死一半,有能力的早就迁移到了别处,留下来的也都差不多了。”被派出去寻水的卞庆同样也是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望着远方没鸟拉屎、没鸡生蛋也没狗狂吠的秣草村,一行人的心就像眼前滚过的干草堆,冷了。

“嗯,真好吃,我吃饱了。”舔着十指,坐在马背上,啃完最后一块干饼的凤月靡举手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不过一回首,却对上六双凶狠的黑眸。“唔,我晓得我是动作慢,不过要我下马尽管说一声便是,犯得着这样瞪我吗?”

“你骗我。”封恕一开口便是指控。

“我何时骗你了?这一路上我睡我的、吃我的,可没开口跟你说到半句话吧?”凤月靡无辜反驳。

她不说还好,一说他更是一肚子气。

他从没看过像她这般悠闲的阶下囚。

为了躲避追兵,他们六人一路上戒备谨慎、马不停蹄的赶路,她却像是个局外人,不但拿着干饼赏天赏地赏风景,吃饱喝足后,竟还拿他的胸膛当枕头陷入沉睡。

无论他如何推开她的头,她就是有办法又黏回到他胸膛前继续沉睡,甚至在睡醒后再继续吃着她最后一块干饼,然后赏天赏地赏风景……

他们一行人累得半死,而她不是吃就是睡,她究竟当他们是什么?她的马夫吗?

“你说东方通吉,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没人住又没水的鬼地方到底哪里吉祥了?”

“怎么不吉祥了?没人就代表不会有人去报官,没水就代表官兵不会往这儿追,这世上总不会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吧?所以咱们到这个地方绝对不怕被人抓,你说这不是吉祥是什么?”面对他吃人的目光,她虽然大感莫名其妙,却也好脾气的解释,只是没想到她话才说完,眼前的六双黑眸却变得更加凶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傻瓜……她就是该死的把他们推向虎口、变成傻瓜的凶手吧!

“官兵不是傻瓜,不会往没水的地方追,你却将缺水的咱们骗到这里,凤月靡,你竟敢这样戏耍我!”封恕眯起黑眸,狠瞪着她。

对于他的指控,凤月靡只是一愣一愣地反问:“你们……缺水?”

“你以为装傻我就不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没地方过夜还好,然而需要长途跋涉的他们却少不了水。

照他估计,他们手边的干饼若是省吃俭用尚可撑到天驰国,然而羊皮水囊里的饮水却已所剩无几,若今晚不补充点水的话,那么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通过原中漠。

“我哪有装傻,我是真的不晓得你们身上没水了啊。”她试着解释。

他才不相信。

“别再瞪了,你这样瞪人很恐怖耶,我的预言虽然有时不尽完美,但从来没出过大问题,我说东方通吉就是东方通吉,说不准明早就会下雨了呀!”受不了他那会螫人的目光,她怯怯的拉起身上的斗篷盖住了整颗头,只露出一双眼与他对望。

“三年连旱的地方会下雨?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我早说过,你别妄想耍任何花招,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但显然你并未将我的话放进心头,既然如此,从明日起你别想再喝到一口水!”他话虽说得无情,然而却无法不注意到她孩子气的动作。

她以为躲在斗篷下就能躲避他的怒气吗?未免太过天真。

原来传言中什么绝艳无双、气质高贵、神机妙算都是假的,平凡无奇、好吃懒做、头脑简单倒是真的。单单与她相处一日,就足以让他摸清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真本性,真亏洛月王能将她的缺点隐瞒得如此彻底。

“什么?!哪有人这样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凤月靡脸色大变。

冷哼一声,封恕转首不理睬她的大吼大叫,兀自交代其他人在此扎营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