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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难为(春色无边之雪篇)(19)

“因为……因为……因为那是不对的……”她结结巴巴地说道。

尉迟观瞇起黑眸,可不认为亲吻心爱的女人,有任何的不对。

相遇以来,她始终处心积虑的将其他女人推向他,他不晓得她是受了谁的指使,又是为了什么而这么做,不过他早已决定,再次相遇,他绝不会再让她离开──

高大的身躯忽然间有了动作,冬安迅速抬起头,防备的看向他,以为是自己的回答惹恼了他,所以他正打算过来捉她,可出乎意料的,他却只是将地上的丝枕放回到床榻上,接着便迈开步伐,朝花厅的方向走去。

“今晚我睡花厅。”在离开内室之前,他看着她这么说着,脸上的神情平静得让人读不出任何想法。

她睁着水眸,望着他一步一步的离去,胸口底下的心儿却是愈跳愈快、愈跳愈乱,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内室的另一头,直到她的身边再也没有他的声息,她才发现,他的离去并没有让她松口气,反倒勾起了一股莫名的惆怅。

她是春史,唯一该做的,就是促成他的春事,可她却忽然怀疑自己究竟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

比起爹爹交代的任务,此时此刻,她竟然更在乎他的想法。

虽然她拒绝了他,但是她却不希望他生气,更不希望他因此而讨厌她,还有,她只是太过害臊,才会将他推开,并不是真的讨厌他……

想当然耳,冬安一夜无眠。

一整个夜里,她都躺在床上,听着尉迟观的动静,哪怕是他轻轻一个翻身,都能让她紧张得心跳加快。

自小到大,她早已看惯男欢女爱这档事,她可以听着淫秽声发呆,也可以看着男人的裸身呵欠,无论是何种淫乱的场面,在她的眼里都不过是无聊的一出戏,只是亲身经历,她才明白那种感觉竟是──竟是──

虽然尉迟观只是酒后乱性,待他酒醒了,八成会忘记自己做过了什么,但是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却早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里。

她不可能会忘记的!

红着脸,她将衾被拉到头上,正想斥责自己不害臊,门外却忽然传来动静。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远方天际早已露出了鱼肚白,即使忙了一夜,锱铢必较的老鸨却还是起了一个大早,领着两名丫鬟来到了天香小苑,急着将前晚的拍卖金额给结算清楚。

三人站在门外,有礼的敲了敲门,冬安闻声,迅速拉下头上的衾被,正打算下床应门,可人在花厅里的尉迟观却早她一步,起身将门打开。

“大爷您早啊,不知昨晚,咱们天华伺候得可还周到?”老鸨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显得格外响亮。

明白老鸨是来“验收”成果,冬安连忙跳下床,七手八脚套上罗袜和绣鞋,就想直冲花厅,可想到尉迟观人就在外头,昨晚的一切立即涌上心头。

她揪紧衣襬,小脸瞬间酡红得像是颗蜜桃,一双小脚怎样就是跨不出去。

“嬷嬷,妳来得正好,我打算和妳商量件事。”低沈的嗓音不答反问。

“是是是,大爷请说。”

“我打算帮天华赎身。”

“什么?”老鸨惊讶低叫,就连随行的两名丫鬟也发出声音。

不过做错愕的还是冬安。

开玩笑,她是来醉仙楼救人的,可不是来替老鸨发财的,之所以会同意拍卖初夜,也是打定主意要在临走之前,将这笔不义之财一块儿带走救济贫困,只是她却万万没想到,买下她的人会是他。

昨晚他已支付一百五十万两,如今还想替她赎身?

那怎么行!

自铺被下抽出一支凤钗,娇俏身躯在眨眼间便冲进花厅,急着阻止尉迟观成为冤大头。

“卖身契早被我烧掉了,你别乱来!”嚷叫的同时,她也捉住了他的手臂,就怕他真的会再掏出钱来。

“什么?”老鸨再次发出叫声,只是这会儿却不是因为错愕,而是因为惊骇。“妳烧了卖身契?原来真是妳干的好事!这次妳又烧了谁的?什么时候烧的?”她尖声质问,每一句话,都比上一句话还要尖锐刺耳。

冬安差点就想捂住耳朵。

“既然要烧,当然是全部一块儿烧。”她可不想再多跑一趟。

老鸨狠狠抽气。

“不,这是不可能的,昨儿个清晨,我明明才将卖身契拿到酒窖里藏好,那是我亲手藏的,妳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偷偷的跟在妳身后啊。”

自从楼里姑娘一个接着一个消失后,老鸨显然是真的怕了,为了防止又有人带着卖身契消失,每日熄灯歇业之前,她都会谨慎的将装有卖身契的小木匣,改藏到另一个地方,每日藏放的位置,只有她和水灵月晓得。

不过,冬安知道,为了姑娘陆续消失一事,老鸨和水灵月显然决心要将她解决掉,她担心两人会狗急跳墙,之后又私下将她转卖,因此才会决定先下手为强,将卖身契通通烧掉。

可惜今早老鸨只顾着收钱,率先来到了天香小苑,才会没发现卖身契早已被她烧个精光。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啦。

“不可能!”老鸨脸色发白,摀着发疼的胸口,拒绝相信这个事实。

“当然可能,否则妳以为楼里的姑娘是怎么消失的?”她好心的提醒她这个重点。“全是我背着,一个接着一个带出去的。”她终于公布答案。

要怪就怪这儿的护院没一个是高手,连她背着人逃脱,都没发现。

“妳懂武?”老鸨尖叫出声。

“略懂一些吧。”她很含蓄的承认。

“妳!妳!妳──”骇人的咆哮蓦地贯穿花厅,老鸨就像是头失控的野兽,张牙舞爪冲向冬安,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要将她狠狠撕裂,可冬安却像吓傻似的,竟是动也不动。

“啊啊啊──”丫鬟们吓得捂住了脸。

“冬儿!”在老鸨触碰到那张小脸之前,健壮手臂疾速环上她,炮着她跃起。

同一瞬间,雪白小手也做出动作,将一支鎏金凤钗精准射出。

“妳没事吧?”甫落地,尉迟观就忙着抬起她的小脸,端详她的状况。

“没事。”她狡黠一笑。

黑眸倏地瞇起,他敏锐的扭头望向老鸨,果然在她头顶发现一支鎏金凤钗。

钗头的凤凰绚丽展翅,姿态灵美,栩栩如生,仔细一瞧,凤凰身上细羽薄巧,竟是一片一片相迭而成,手艺之细腻,难以言喻,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若是任何人瞧见,必定都会惊艳。

可下一瞬间,他却似乎看到了幻觉。

那支凤钗就像是有生命似的忽然剧烈扭动,不但形体产生变化,就连细腻优美的双翼也瞬间分裂成八只长脚,就像是变成了──

蜘蛛?

“我要杀了妳、我要杀了妳!”老鸨气疯了,不死心的绕过圆桌,想将冬安捉回来,压根儿没发现头上多了支凤钗,更没发现那支凤钗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