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祸水红颜(17)

灰明眯起黑眸,不愿多费唇舌,索性将大刀往路边的大石一挥,就见大石上的积雪轻轻的、轻轻的撤落,接着大石微的一动,更多的积雪朝地上落下。

就在众人以为,他只不过是个花拳绣腿,大石却陡地出现一道细缝,接着一半的大石便沿看那条细缝,附的一声一分为二,俐落的坠到雪地上。

刹那,所有人睁大眼,手中兵器险些滚出掌心。

那块大石巨大沉重,坚硬无比,当初就是无法搬移,才让大石留在路边,如此巨大坚硬的大石,他竟然轻而易举的就将它一刀削断?

他、他、他……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见识到他的厉害。所有人再也不敢撒野,连忙转身架起雪地上的两人,飞也似的逃离现场。

直到所有人离去,灰明收起大刀,迅速转身。

雪花在彼此间飘落,苏柔柔依旧瞬也不瞬的凝望看他,而他沉默无声的自她身边走过,一双黑眸始终没有对上她,玄色披风自她的眼角迅速飘逝,只留下一道残影。

她不知所措的迅速转身,看着那快步离去的高大身影。

“你……你难道连声招呼都不打吗?”她激动的大喊。

灰明置若阁闻,依旧快步往前,脚步没有理毫停顿。

“喂……你。”她咬牙,不禁快步追了上去。“等等,你……你给我停下来!”她奔到他身前,张开双臂挡住他。

他这才停下脚步。无言的低头看向她。

“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她气喘嘘嘘的仰起头,晶亮的瞳眸直望进他的眼底。“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容易,他们才又见面的啊。

“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无话可说。”他面无表情的说道,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飘落的雪花,冰冷而刺骨。

素昧平生?无话可说?

瞳眸骤缩,她不敢置信的望向他。“你……你忘了我?”

“不是遗忘,而是在下从来就不认得姑娘。”他冷漠地将话说完,接看又举步绕过她,继续前行。

她睁大眼,格个人呆愣的朴在原地,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他从来就不认得她?他从来就不认得她?

这怎么可能。

握紧拳头,她不死心的再次转过身,快步冲到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你骗人,如果你不认得我,为何还要出手帮我?”她气呼呼的逼问,试着在他脸一上眼底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路见不平,拔刀相幼。”他任由她打量,凝视她的眼神始终冷漠而疏离。

“骗人!”她慌了。

“在下没有必要说谎。”

“你。”

“这儿是大街,还请姑娘自重。”他微微皱眉,看着她的眼参电更冰冷了。

她狠狠抽气,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羞辱,更没受过这样……这样的委屈,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蓦地冲上心头,让她没了怒火,反倒多了抹刺疼。

她是经验老到的女骗子,最擅长骗人,却也擅长识破谎言,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说谎,即使他掩饰得很好,也逃不过她的眼。

他分明就记得,却偏装作不认得她,还暗讽她不知耻的缠着他不放。

是了,她想起来了,半年前,他送她和元守走出京城时,也是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她,还命令她别再回京城,摆明是不想再看到她。

也对,他是朝廷大官,她只是个低贱、到处惹事作财的女骗子,他没将她捉到大牢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想要接近她?他已经表示得够清楚了,她若是再缠着他不放。那就真的如他所说的,太不自重!

半年过去了,很多事都不一样了,因为相遇而喜悦的,没有他。

只有她。

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她终于松开拳头,宛若即将枯萎的花儿,逐渐失去美艳的花色。

“算了,你忘了就算了。”她低下头,不再凝望他冷漠的眸。“反正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好事,我只想谢谢你又救了我和元守,谢谢。”连续道了两声谢后,她主动跨开步伐越过他,回到元守身边。

牵着元守,她捡起因逃跑而落在雪地氏的包袱,往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路上,元守始终沉默的偷瞧着苏柔柔,直到转出大街之前,才回头狠狠瞪了灰明一眼。

这奇怪的男人,开始让人讨仄了。

直到两人消失在大街的另一头,两抹身影才迅速从客栈门前奔到灰明身边,并恭敬递出手中的笠帽。

“大人,方才……”其中一人艾艾开口,忍不住想要问刚才的事。

以往出门办事时,大人大多习惯遮掩容貌,也从来不曾节外生枝,更遑论此刻他们正暗中调查闇玄门,为了隐藏身份,向来不轻易展露身乎,然而方才大人却一声不响的冲出客栈,连笠帽都没戴,便出手搭救那对姊弟。

这是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更别说大人和那对姊弟似乎还有段过去--

“咳!”另一人连忙发出低咳,打断同伴多余的好奇。

那人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刹自己瑜矩,子是连忙低头沉默。

灰明没有出声责怪,也没有加以解释。只是迈开脚步,头也不回的下令:“今日之内,剿了闇玄门在常州的根。”

离开常州后,苏柔柔和元守一路南行,又走了十几日的路。

然而风雪不断,严重阻碍路程,两人只能趁着白昼风雪小时,加紧脚步赶到下一个村镇投宿,若是风雪加剧,就得在同个地方待上几日,偶尔运气好,还能催辆马车赶赶路,倘若运气不好,就只能忍着刺骨寒风走在风雪之中。

此刻,元守和苏柔柔就走在官道上,两人全身上下包得密不透风,双手双脚都套上暖和的毛手套和毛皮靴,只剩一张小脸露在帽兜外,双颊被寒风冻得通红,一开门。一团白烟就散了开来。

“接下来要到哪里?”元守问。

苏柔柔抬头看了眼天色。“这天愈来愈冷了,谁也不愿出来,“生意”愈来愈难做了,不如就提早回大杂院过年吧。”

“真的吗?”俊美小脸露出光芒,直到这个时候,才露出孩童的天真。

“想家了?”她挑眉。

“才不是。”他迅速收敛情绪,又恢复老成的模样。“我是担心再不回去,你又要节外生枝了。”

“那倒是。”她拉扯嘴角,难得的没与他抖嘴,反倒不经意的望向远方。

元守眼尖,将她的动作看在眼底,不由得握紧她同样裹着毛手套的手。

自从离开常州后。她就经常看远方。好似在遥想某个人。

虽然那男人救了他们,不过那态度实在不好,既然出乎相助,又何必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又不是他们缠着他出手的。

感受到那股力劲,苏柔柔收回视线,低头对他一笑。“怎么了?”

“既然要提早回大杂院过年,是不是该顺便买些年货?”他不着痕迹的转移她的注意力。

“那当然,除了年货,还得帮大杂院里的老老小小都准各儿套新衣、床褥、茶叶、小玩意儿,过了这年,小石头、三毛、五福也该五岁,是时候习字了,那就得再添几块习字板……”办柔柔喋喋不休的念着,细心列出长长一串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