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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英明(春色无边之风篇)(24)

「果然连妳也这么认为。」他赞赏地勾唇露笑,风情又现。

她轻咳一声,脸色微酡地徐徐起身。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我只晓得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无端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跟踪他这么久,怎会不晓得朝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私卖盐铁已是砍头大罪,何况那些盐铁还是卖给敌国,这分明就是通敌叛国!

这案子一查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上自一品下至九品,几乎皆有人涉案,搞得朝廷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如今眼看案子就要水落石出,幕后主谋恐怕连睡都睡不安稳吧。

「言之有理。」他也跟着起身,理所当然牵着她一块儿下楼。

眼看他把牵手搂抱当作是家常便饭,她张口欲言,最后却还是保持沉默。

她这个人向来有自知之明,比脸皮,她厚不过他,比心肠,她更是狠不过他,只要他想,他多的是办法逼她下嫁,他却选择一丁点一丁点蚕食她的意志和抗拒,耐心等待她主动投降。

他愿意这样「边等边吃」,已是莫大恩会,她要是胆敢再有意见,恐怕只会落得更悲惨的下场,适才那个亲吻就是最好的证明。

咳!只是话说回来,他要吃豆腐好歹也看看场合,难道他真没瞧见一路上有多少姑娘为了他们的十指交扣,而心碎地哭泣了?

造孽,真是造孽啊!

然而更造孽的是,她竟然还有些心花怒放呢!

完了完了,这下她恐怕真的要留名春史啦……

第九章

阎律虽无意春暖花开,近来却有意将其妹阎夜菱出嫁。

蒲月初二,与京城第一媒婆王红花详谈婚姻条件,翌日,王红花之外甥孙女封曳秀入府为阎夜菱画像,画像却出意外。

同月十八,封曳秀再度入府作画,画像再出意外,不得已,十日之后,封曳秀再访御史,不料却于半路被恶人所劫,冰清玉洁阎大人得知消息,火速赶往东城外破庙,及时英雄救美。

兴许是日久生情,事发当时,阎大人见封女受伤倒地,竟春心荡漾,不顾礼教束缚将人搂入怀里疼惜,事后更特意与封女共乘一骑,竭尽所能毁人清白,两人甫入城门,整座京城哗然轰动。

同日,冰清玉洁阎大人春心大发,再也难以自持,竟以护花之名,行近水楼台之实,安排秀美聪慧之封女入住阎府,日夜欣赏调戏。

蒲月初七,封女受人所托,欲救人命,不得已擅自出府,不料因触怒阎律,自此「苦」海无边,被迫于每日花前月下与阎律共进晚膳,尝尽人间「苦涩」。

只是封女贞洁庄重,即便饱受「苦」楚,仍矜持守礼,几番婉拒阎律追求,不料阎律狗急跳墙,竟不惜牺牲色相诱惑无辜封女,甚至与其贴身护卫狼狈为奸,使出连环计,巧妙毁尽封女一身清白,是日,荔月十三。

两日后,阎府上下皆知封女清白尽毁,阎律当众公布,近日内,必择日迎娶封曳秀为妻……

──春色无边?风史随记

烛火下,封曳秀面红耳赤合上春史,起身对着窗外沈思。

春史一旦起头,必定有尾,如今她将所有事写到这儿,便代表她已作出决定,只是阎律身分特殊,她的身分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

上代风史不惑之年才收养她,之后十三年间,一刻不曾松懈地教导她,直到病逝才将风史之为传承给她,与她相比,她二十二岁就嫁人,似乎太过不尽责了呢。

为了避免往后写史有困难,她得尽快找到下任风史继承人选,只是在那之前,她或许该找个机会和阎律透露透露,她的「经验」其实还挺丰富的,只是严重缺乏「实战」部分,倘若他真要娶她,待下任风史能够独当一面之前,「经验」部分她恐怕还得再累积个十年以上……

他敏锐多觉,这春史身分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就不知他能不能忍受她经常半夜到外头溜达,留他独手空闺?

喀!

西边长廊忽然传来一声细响,紧接着两抹人影自洞门后头一闪而逝。

咦?那不是……

「何时发生大火的,客栈里的人可都安好?」黑暗中,传来阎夜菱模糊的问话声。

「半个时辰前更夫发现的。」另一个人是温原。「幸亏小李子疏散得宜,没有人受伤,只是火势实在太大,街坊受到波及,几个人都给呛伤了。」两人愈走愈远,脚步生几乎再也听不见。

「无端失火,分明有诡,说不准能在附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出去瞧瞧。」

「我也这么认为。」

喀!又是一声极细微的声响,彷佛是有人跃上了屋顶,踩着屋瓦离去。

双手负后,封曳秀敛眉寻思两人对话,怎么想,都觉得此事有蹊跷。

虽然她从不曾探究温原为何经常出入阎府,但由阎律有意将阎夜菱下嫁商家,以及诸多蛛丝马迹来看,实在不难猜出这两人其实是在合伙做生意。

这回失火的客栈,恐怕就是两人连手经营的产业之一。只是,连着五日阎律总是早出晚归,私卖盐铁一案显然另有突破,在这敏感时刻,两人连手经营的客栈却忽然起火,难保不是有人狗急跳墙,所设下的陷阱。

那两人不带护卫便出府,恐怕会遇上危险也说不定,她还是一块跟着才好。

心念一定,她立即回到书案边将春史收好,接着吹熄烛火,朝两人离去方向追去。

月光下,她足尖几乎不点地,身影飘忽若风流,眨眼间便轻易穿过所有哨岗守卫,凌空飞过高墙,追上两人脚步。

为了不曝露行踪,她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总是等两人拉长了距离才又跟上。

只是才跟到玄武大街,她便立即发现不对劲。

此刻万籁俱寂,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入睡,整座京城沈浸在黯淡月光里,一切显得模糊不清,她匍伏在灰暗的屋檐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果然在风中捕捉到几抹轻浅的呼吸声。

一个、两个……不,有三个人将呼吸掉到最浅,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某种令人不安的危险气息正悄悄地蔓延。

眸光一瞬,她听声办位,俯身朝大街扫去,就见温原和阎夜菱一前一后在大街上提气奔跑,两人身影依稀模糊,正朝远方熠熠火光直直奔去,随即,危险气息也迅速加剧。

不好,他们被盯上了。

是调虎离山!

念头才过,顾不得自己没有变装掩面,她气题丹田,瞬间飞奔向前,如游龙般连窜过连排屋檐,接着旋身一跃,如鹰隼俯地般冲向阎夜菱。

「温原,趴下!」

喝声警告同时,她也伸手护着阎夜菱旋身使出几个翻转。

咻咻咻!

三枚银针无预警穿过她飞散的长发,惊险地自她眼前两寸处疾射而去。

她不惊不惧,反手一托,随即将几乎落地的阎夜菱捞回身侧,同时站定。

咻咻!

随即又有两道银光破空一闪,分别朝她和温原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