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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英明(春色无边之风篇)(22)

握紧拳头,她芳心更乱,一路上未曾回头。

而就在她离开之后,阎律才缓缓拾起地上一颗甜豆,若有所思地低喃:「又是甜豆吗……」★☆★☆★☆

「妳听说了吗?听说前日封姑娘救了大人一命呢。」

「我当然听说了,我还听说当时大人在沐浴。」

「没错没错,所以听说封姑娘什么都瞧见了。」

「都瞧见了?!那封姑娘的清白不就被毁了?」

「嘘,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传,要是给人听见就麻烦了。」

「我晓得,可大人他……封姑娘她……」

「所以重点来了,听说大人为了报恩,以及弥补封姑娘的清白,所以决定近期择日将封姑娘给迎娶回来呢!」

「老天!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可不是吗?咱们终于要有夫人了!」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兴奋的谈话声终于远去。

坐在云离亭里,封曳秀支手托腮,却是毫无睡意。

以往拜她敏锐耳力之赐,什么大小消息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可如今,她却反倒希望自己耳力别那么好,至少,她实在不想再听见自己的清白是如何的被毁掉……

阎府占地辽阔,但无论她走到哪儿,下人们谈论的永远是她和阎律。

听说听说,一个听,一个说,不过短短两日,那晚的事便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事到如今,她也懒得费心追究究竟是谁在散播谣言,总之在阎律沐浴,而她什么都瞧见了,所以有人正努力地利用这点,将她和阎律的未来绑在一起,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只是择日迎娶……

唉,忍字头上一把刀,即便她已尽力隐忍,那把刀偏偏还是狠狠正中她的心头,让她想忍都忍不下去。

事情演变至此,春史她究竟是该继续写,还是不该继续写?

这两日她特意不去就山,不料山却来就她,阎家独有养生食膳每晚必定准时在她房里摆上一桌,他这个东道主如入无人之境,老是推门就坐,然后理所当然地和她共度晚膳时光。

活了二十二年她才发现自己没骨气,明明心里还气着,却无法开口赶人,尤其当他见她没食欲,顺手自竹篮里端出脆皮烤乳猪时,她甚至还想干脆别气了,倘若他别老逼她吃「苦」,也别太束缚她,偶尔放下养生那一套,拿只小乳猪,或是小油鸡哄哄她,他若真的要娶,她嫁了便是──

唉,明明以她的能耐要远走高飞也不难,她却宁愿呆坐在这儿,幻想今晚他会不会改带小烤鸭来勾引……收买她。

娘的!她何止是没骨气,她简直就是病入膏肓了!

她老早就患上一种名为阎律得病症,只要他抱着她,她就会羞羞脸红红,只要他对她笑,她就会怦怦心乱跳,只要他对她好,她就会全身融化为他倾倒,她啊她,早已无药可救啦!

远远的,又有两名ㄚ鬟经过走来,两人边走边聊,开头第一句自然又是「妳听说了吗」,她重重叹气,随即悲哀点头,表示自己其实早已听说过不下百遍,接着便起身离开云离亭。

人啊,就算无药可救,但自尊可不能丢,不过区区一只小烤鸭,她还买得起,今日她决定不接受春天造访,直接到外头觅食去,除了一饱口腹之遇外,顺道也仔细想想将来的事。

来到墙角的大树下,她先是左瞧瞧,再右瞧瞧,确定四下无人后,接着才利用大树的遮掩,拔身跃出高墙。★☆★☆★☆

「客官,欢迎欢迎,您一个人?」客栈里,店小二殷勤地迎到门前,笑着招呼甫上门的封曳秀。

「是啊,我不喜人多,可否帮我安排较清幽的位置。」她掏出一锭碎银交给店小二。

「当然行!」店小二双眼一亮,连忙将碎银塞入怀里。「咱们客栈楼高,二楼专给文人雅士吟诗作对,大都是男人,不如小的安排客官到三楼可好?」

「别人多就行。」她扫过客栈,发现今日客栈人还真是不少。

「客官请放心,今日三楼正好只有两位客官呢。」说话的同时,店小二也恭敬地带着封曳秀往楼上走去。

来到三楼,店小二满脸微笑,正想领着封曳秀到角落的位置,不料后者却忽然脸色微变,接着转身就跑。

「曳秀,过来。」一道威严的嗓音自左方传来。

店小二正想扭头察看,身前却忽然窜过一道黑影。

「放开我……」楼梯口随即传来女人懊恼的低叫声。

「来都来了,何必调头就走?」

「……」

店小二迅速扭过头,正好瞧见阎律牵着逃跑不成的封曳秀经过自己。

咦?原来御史大人认得这位小姐啊!只是话说回来,御史大人明明是坐在桌边的,怎么这会儿人却跑得这么远了?

挠着头皮,他看着阎律将人带到桌边,向同桌的蒋大人介绍,他才迟疑着该不该上前帮忙点菜,不料阎律却对他比了个手势,他领悟点头,随即快步离开。

「原来这位封姑娘就是你的未婚妻,没想到这阵子传言都是真的,你果然打算成家娶妻了,来来来,别净是杵着,一块坐下啊。」桌前,蒋富同呵呵一笑,亲切的招呼两人一块坐下。

「多谢大人。」阎律点头致意,拉着不停假笑的封曳秀一块坐下。

蒋富同放下手中的热茶,端详起封曳秀的相貌。

「嗯,眼神灵活有神,脸蛋秀美清丽,笑起来无辜又讨喜,莫怪能得人欢心,只是话说回来,一个姑娘家却作儒生装扮,难道世故意女扮男装?」顿了一下,又多看了几眼。「这个……封姑娘似乎有些面熟,老夫是不是在哪儿见过妳?」

「曳秀是画师,姨婆乃京城第一媒婆,将常出入官家替人画像,兴许和大人有过几面之缘。」阎律帮忙回道。

「原来是王媒婆的外甥孙女,是了是了,老夫想起来了。」蒋富同恍然大悟。「约莫三个月前,妳曾和王媒婆一同拜访过老夫是不?」

「是的,大人日理万机,没想到连这等小事都记得一清二楚,草民实在佩服。」封曳秀巧笑道,私底下却不着痕迹的扭着手腕,挣扎着想将手抽回。

可恶!大庭广众的,这男人到底还要握多久!

「呵呵,这么说来,妳也曾为小女们画过像是不?」

「是的。」封曳秀依旧浅笑,脸上不露丝毫心绪。「两位小姐知书达礼、秀外慧中,待草民颇好,草民时常想起小姐们,敢问小姐们近来可都安好?」

「都好都好。」蒋富同笑得更开心了,抚着短须望向阎律。「阎律,封姑娘才华洋溢,书画功夫了得,难得本性也敦厚善良,还有一身的学识教养,莫怪连你也心动了。」

阎律维持一贯的面无表情,客气有余的响应。

「大人说笑了,儿女私情本是家内话,本不该公开谈论,但下官不瞒大人,下官确实深受曳秀吸引,她良善正直,且聪慧大器,是下官这辈子见过最特别的女子。」木桌下,他如承诺似的牢握住那嫩白小手,始终不肯松开。「这次结缘,下官便决定一辈子珍爱,永不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