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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你啰!(3)

对着门锁发呆的太太看起来好奇怪啊。

「我们一起动手吧!」她佯装轻快。采买了一堆东西,洗洗切切,等待晚上的来临。

「太太,先生有送妳礼物吗?」直言不讳的兰达知道今天是主人结婚的周年纪念日,她不能很清楚的了解太太为什么不快乐,要是她未来的老公能买给她这么大间房子,她一定会天天笑口常开。

「收到了,他请秘书挑的礼物。」往年,互送的礼物都是他们自己亲手选购的,不管东西的价值如何,心意却是那么的珍贵。

是她太吹毛求疵了,即便礼物是别人挑选的,他的心意还是不能抹煞。

「先生还是很爱妳的。」

「对啊。」她空泛的笑。

他的爱货真价实,只是再也挪不出时间跟她谈天说地,在稀少的假日中,他总是谈着、说着工作,突发的状况,意外的电话,又占去他全部的精神。

他会摸着她的脸说:「再给我五年的时间,我会打造一个王国送给妳,到时候妳就是我王国里的皇后。」

她好想说,她并不想当什么皇后。

看着他因为忙碌而显得神采飞扬的脸,她吞咽下所有的情绪,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想太多,无助于婚姻。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他们还是能够回到以前相亲相爱的日子。

以前的房子很小,却很温暖。

房子变大,她的心也越来越空旷。

那些镜花水月的东西──他为什么看不开?

还是,事业才是男人的终身伴侣,爱情,不过是贺尔蒙一时的失调?

可恶!不爱就是不爱了,她还找什么借口!

果然,晚上的饭桌上还是只有刻意梳妆打扮过的她。

意气用事的她吃掉大蛋糕的一角,餐桌上溶成水的冰桶浸泡着顶级的法国红酒,古董的烛台上烛心依旧如新,无法安慰她的兰达也躲开了。

她居然沦落到让佣人来可怜她……

一个人吃饭,不是家常便饭吗?有什么好哭的?

她把食物全部丢弃,拉高袖子,把浸泡在水中的锅碗瓢盆一只一只拿起来刷洗,刷的不只是碗盘杯子,还有她受伤的心,直到被水泡出皱纹来的手告诉她,这些,都不能挽回什么。

碗盘全部回到水槽里。

「Bern你还在忙吗?」电话的这端她屏气凝神的问。

「我在赶一个企划案,要是成了有五百万美金的进帐。」他的声音还是浑厚好听,只是专心的方向改变了。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对不起宝贝,我叫秘书帮我挑了礼物,妳收到了吗?」

「收到了,谢谢!」

「明年我会补偿妳的。」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电话那端的他很忙,纸张的摩擦声,卷宗传递的声响,这些都代表着一件事……他没空。

「你答应我要回来吃饭的。」她喉头有些哽咽,天人交战着自己不够体谅。

Bern顿了下,不知道拿什么东西给别人,又回过头来问:「妳说什么?」

「没事,你忙吧,我去睡了。」她咽下更多唾液。

对方立刻收线。

那一晚她吃了两颗安眠药,一觉到天亮。

醒来有些恍惚。

她一如往常的喝了一碗稀饭。

对于她的复元速度兰达虽然讶异,却也为她欣喜。

「兰达,这房子妳喜欢吗?」她问,声音平和,像在问天气如何。

她用力的点头。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送给妳!」

「好哇,好哇。」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要是遇上身为仆人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打哈哈过去绝对是万无一失的绝招,中介公司当初在介绍的时候有教过,她很聪明,一直没敢忘。

「妳知道我每天早餐吃的这个叫什么吗?」她换了话题,当刚才的话不存在过。

「太太,妳不用考我啦,我是马来西亚人,我老家也吃这个,稀饭嘛,是东方人才吃的食物,他们西方人只对汉堡绞肉有兴趣。」好难得喔,太太今天跟她说了特别多的话。

「先生不知道。」他对她的文化一点兴趣都没有。

「真可惜。」

「说的也是。」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以为拥有了彼此就能长长久久,能好好认识的时间一直停驻在最初。

他一直在往前走,用光年的速度,去创造他的金字塔,唯一停在旧时光的人只有她。

「我以前住的那个国家叫中国,妳去过吗?」

「没有。」

「来,我指给妳看,我住的地方经年下雪,我看妳还是不要去的好,在山下就会被冰雪冻成冰棍了。」她走到客厅,指着地球仪上的一个点。

「太太爱开玩笑,那么冷的地方,我没法子去,妳这么娇贵,更不可能的啦。」兰达以为她在开玩笑,也不当真。

「谁说的,我是狐狸,住在山上,无忧无虑。」狐狸,还是狐狸精,随便啦,反正都是人类冠上的名词。

「太太,真是太好了,妳恢复正常,我以为妳昨天受了打击,会心情不好好几天。」狐狸?那是什么?兰达眨眨眼。

「下雪了。」都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她把地球仪用力的转了一圈,任由它转动,眼睛却看向外面静静飘落的雪花。

「太太会冷吗?兰达去开暖气。」习惯太太讲话没头没脑,兰达已经练就兵来将挡的好本事。

「我想去溜冰。」

她,有很久不曾去溜冰了。

「太太会溜冰?」才下雪,要溜冰,冰层也不够厚吧?

「我会的可多了。」在婚姻里,她本来的面目逐渐模糊,会不会到了某一天她也把自己给忘记了?「妳帮我到仓库把冰刀鞋找出来吧。」

「好。」兰达兴致勃勃的往后门去。

留在原地的她瞅着楼梯墙面上最显眼的画,那是一幅全家福,她手上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Bern则从后头搂着她。

那是浓情还在的时候画的,也唯有那样的时光才会去做一堆又傻又热烈的事。

心念动,她拿起电话,拨了再熟悉不过的号码。

很久,有人接了电话,那端,传来谨慎模糊的声音。

是她听习惯的英文腔。

「哈啰,是我。」她说。

话筒彼方的声音明显的振作。

「你这么早就开始忙了?」她发觉拿着话筒的他一心好几用,依稀可以听见他身边有很多人。

Bern迟疑了半晌。「我等一下要开会。」感觉自己似乎太过冷淡,他压低嗓子说:「我今天会早点下班的。」

「多早?」

声音顿了下。「十二点以前应该会到家。」

午夜十二点往后延伸,可能是两三点,也可能天亮……

「嗯,我知道了。」她的眼前一片空白。

一天一天又一天,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我要去忙了。」

她窒了窒,「我,很爱很爱你……」她改用中文说。

「妳说什么?」电话那边的人有一剎那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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