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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2)

吃完蜜饯漱完口,雪雁雪鸢二人正欲撤去药碗,就见帘子又被人掀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个,正是黛玉的奶娘王嬷嬷,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二十来岁,手里捧着托盘,看起来很是利落清爽的媳妇子,正是黛玉的奶嫂林平媳妇。

“姑娘,今儿嬷嬷做了您最爱吃的鱼片卷芦笋,杏仁儿蜜瓜瘦肉汤,还精心熬制了一碗香喷喷的碧梗粥,再配上咱们从家里带来的小菜儿,保证您胃口大开,姑娘快过来尝尝吧。”王嬷嬷一面自儿媳手里的托盘上取下碗碟摆好,一面慈祥的对着黛玉笑道。对于她来讲,黛玉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是她怎么疼怎么宠都不够的。

黛玉莲步轻移,行至桌前坐好,点头道:“有劳嬷嬷了。”

却并不动筷子,只命雪雁盛了小半碗热汤小口喝了,便一面以手绢拭嘴,一面淡淡道,“我吃好了,余下的倒还干净,嬷嬷就带着嫂子和雪雁们一道吃了吧。”

说着就要起身往内间去,慌得王嬷嬷忙一把按住,跟着柔声劝道,“姑娘只吃这么一点,怎么够呢?还是再吃点粥吧。”

黛玉蹙眉,幽幽道:“可我就是吃不下,能怎么样呢?不知道爹爹此时在衙门里,可有用过午饭了,他是一忙起来,就会废寝忘食的……”

王嬷嬷不知该怎么接话了,雪雁几个亦不知该拿什么话来劝解了,毕竟这思亲之情不比其他,她们是怎么也帮不上她的。

目送黛玉进了里间,雪鸢先就小声抱怨道:“也不知亲家老太太怎么想的,难道因为她思念外孙女儿,就可以不管老爷与姑娘父女之间彼此的思念了……”

话音未落,已被王嬷嬷压低声音喝断,“雪鸢不得胡说,主子们的是非,也是你我能妄加评判的?你这张嘴在咱们家里,倒还没什么,明儿去了舅老爷家里,可得给我把牢了,免得为姑娘惹来什么麻烦!”

她年轻是贾敏的贴身丫头,于二十几年前陪嫁到林家,陪伴贾敏三十余载,自然“强将手下无弱兵”,心智远非寻常妇人可比。又经过这么些年的历练,其经过见过,更绝非雪雁几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可比,自然知道在这些所谓的“高门大户”里的生存之道。

雪雁亦忙道:“我们要做的,只是尽力护得姑娘周全,等待老爷派人来接,什么是该说的,什么是不该说的,你可得听嬷嬷的话,悉数记牢了!”

雪鸢吐了吐舌头,摆手道:“我以后不说就是了嘛。要不,姐姐你找针线把我嘴巴缝起来。”

说得几人都笑起来,惟独王嬷嬷在淡笑的同时,心里在暗暗发誓,姑爷,姑娘,我一定不负您二人所托,护得姑娘周全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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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寒江夜冷清梦骤醒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竟飘起了蒙蒙的细雨。江上的雨似云又似雾,落到水面上听不到水声,亦溅不起水花儿,只是缠绵不绝罢了。

许是夜间睡觉时未关严窗户之故,竟有几缕细雨飘到了黛玉专门命人移至床边的卧榻上,以致她染上了些微的风寒,绝美的小脸更显得没有生气了。

这可急坏了最先发现的王嬷嬷,急声命在船头摇浆的儿子林平火速将船泊在了就近的岸边后,她便一叠声儿的催着他上岸去请大夫,早被林平媳妇一把拉住了:“奶奶难道忘了,雪雁雪鸢两个丫头虽然年小,却尽得江南神医的真传,等闲大夫,根本及不上她们一星半点,何不让她二人先瞧过姑娘了,再作打算不迟?”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嬷嬷登时回过神来,先就骂自己:“瞧我这急性儿,连这个都能忘记,明儿还不知会忘记什么呢?真是活打了嘴了。”说完又一叠声儿的催在一旁因她的话而抿嘴微笑的雪雁姊妹进屋去。

二人进屋后,她媳妇儿见她还要骂自己,忙笑道:“奶奶也是一时着急罢了。”说完又伸手扶她,“我们还是先屋里去,瞧瞧雪雁雪鸢怎么说吧。”

婆媳二人掀帘进去,就见雪雁正一脸专注的为黛玉把脉,一旁雪鸢则提笔立在长案前,准备听她姐姐道出病症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写好药房——自跟随江南神医学医后,姊妹二人皆是如此配合的。

“姑娘不过是偶染时恙,兼之思虑过度罢了,并无大碍的。”细细把了半日脉,雪雁起身先看了一眼雪鸢,又看向大伙儿道。

雪鸢闻言,忙提笔在纸上疾走起来。一时方子写完,她忙双手捧至王嬷嬷面前,道:“咱们临行时虽然带了些许药材,但都稀松平常得紧,并不能快速令姑娘好起来,是以烦请嬷嬷让林大哥赶紧上岸,依方子抓药去。”

王嬷嬷忙接过,“我这就让他去,你们几个好好照看着姑娘。”说着掀帘一径去了。

这里黛玉命雪雁扶了她起来靠在床头的褥子上,方缓缓道:“今儿不过一点子小症候,倒让你们慌忙成这样儿,明儿真要卧床不起了,你们可怎么样呢?”

林平媳妇忙道:“姑娘快别说这样傻话儿了,您是个福大命大的,定能长命百岁的!”

黛玉虚弱一笑,道:“希望能借嫂子吉言了。”

主仆几人说了一会子闲话,就听外面随行的粗使婆子来回:“平大爷回来了。”

王嬷嬷与林平媳妇忙接了出去,少时果然拿了几包药进来,雪鸢仔细瞧过,到底于火候上不放心其他人,遂与黛玉说了一声,自己去了厨下熬药不提。

一剂药下肚,又将息了一晚,黛玉只觉身上清省许多,小脸也红润了不少,只是没有力气下床,仍卧在榻上罢了。

因恐昼夜兼程让黛玉吃不消,王嬷嬷便吩咐了林平,令其将船泊在原地,待黛玉恢复之后再出发。

不想只过了短短两日,随行在林府船只后面船只上的荣国府众人坐不住了,尤其是此行的主事人林之孝家的。

这林之孝家的一门几代,俱在荣国公贾府为仆,深得史老太君贾母和贾府现任当家人王夫人姑侄的信任,比贾府许多不得志的主子尚且有几分体面,是以此番才会被贾母委派了如此重任。

她既然领了主子的命,自然满心希望能早些儿带回黛玉,让贾母放心,继而越发的信任自己,因此见才行进不到一半的路程,便如此耽搁,心里不由着急起来,因此扶了个小丫头子,便上了林府的船。

王嬷嬷闻得林之孝家的来了,忙亲自迎至船上小小的花厅——在她未随贾敏去到林家之前,二人虽算不得十分投契,总算是有三二分交情的故人,刚重逢时,因碍于心里对贾母未知的居心有几分怀疑,连带对林之孝家的,她亦未正面招呼过,此番她竟不请自来,于情于理,王嬷嬷都很该问候一番的。

双方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一阵儿又吃了一会子茶,那林之孝家的方笑问道,“今儿我来,一来是想跟老姐姐你叙叙旧儿,散散闷儿,再就是想给林姑娘请请安,讨姑娘一个示下,是明儿动身呢,还是后儿动身?我回去后也好安顿下去。”

“难道老姐姐你忘了,我们姑娘因偶染风寒,这会子正卧床调养呢吗?”王嬷嬷笑道。

林之孝家的忙摆手道:“事关姑娘玉体此等大事儿,叫我如何敢忘?只是……,临行前老太太再四叮嘱我,让我务必尽快带姑娘回去。我恐老太太记挂,是以才来催请催请罢了。”

王嬷嬷似笑非笑,“依老太太疼爱姑娘的心,又怎么会因为想早个三二日见到姑娘,而让姑娘拖着病体赶路呢?”

此时她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疑惑,贾母这般费心的要接黛玉进京,定是有所图的——就好像当年她为了权势,几乎将自己惟一的女儿,嫁给那个荒淫无度,年纪又大姑娘二十几岁,时为太子,而今却为“废太子”且新近薨逝了的那个人一般!若非林如海适时中了探花,又求得了康熙帝的指婚,今日还不知是何种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