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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一梦潇湘冷清秋(164)

一席话儿说得元春顾不得再哭,因赶紧儿命跟来的人,“还不将今儿个伺候的人都锁起来,一一的拷问去?”又命贾母,“还不点齐几个办事儿妥当的执事人,领着人各个屋里找找,看能不能找出包砒霜的纸包儿去?”一面又大哭大叫着发狠道:“待找出那下毒之人,一定要他全家全族为我瑞儿陪葬……”

底下贾母忙答应着亲自吩咐去了。

彼时邢夫人凤姐儿李纨尤氏等人俱已得了信儿赶来,外面儿贾赦贾政贾珍贾琏等爷们儿亦听说了,嚷着要去请刑部的官员来查。慌得贾母忙亲自出去拦住,哭道:“‘谋害皇族’这样儿大罪,是要抄家灭门的呀,果真去请了刑部的人来,到时不拘查出是那一个,总是咱们家的人,又岂能不牵连到咱们的?倒是先稳住福晋,求福晋私下里了了此事是正经啊!”

闻言众人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俱各慌了手脚,因忙忙都跪下求贾母:“好歹求老祖宗求得福晋网开一面,绕过咱们家上下几百口子罢。”

贾母听说,长叹一声儿,哽咽道:“如今除了去求福晋,那里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说不得拼着我这张老脸,去跪求福晋了。”说着有命邢夫人等,“都同我一块儿劝劝福晋去罢,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指不定咱们说的人多了,福晋很快就心软了呢?”

邢夫人等如今那里还敢过个“不”字儿?忙忙簇拥着贾母,又往荣喜堂去了。

一时到得屋里,就见元春抱着永瑞早已僵硬透了的身子正自大哭着,地下众人俱是作了母亲的,自是深能体会她的锥心之痛,一面拿话儿解劝的同时,一面自己亦都跟着哭了起来。

哭了半日,执事的婆子们来回话儿了:“府里每间屋子、大小角落俱已搜了个底儿朝天,并未找见什么可以的线索。”又说她们甚至已将荣喜堂所有大小角落儿都查过了,并未瞧见有那个杯盏碗碟儿是盛过毒的。

旋即拷问今儿个伺候永瑞的奶子丫头并荣喜堂所有丫头婆子们的人亦回来了,道:“都说病不是自己作的,又说小阿哥跟前儿一直有至少四个人伺候着,既未瞧见谁可疑,亦未瞧见有外人进来过,他们彼此都可以作证的!”

当下元春听得越发气恨起来,因一面拿阴狠的眼神儿一一扫过满屋子人的脸,一面恨声儿道:“既然问不出个究竟来,我只当瑞儿是被你们上下一块儿合谋害死的,那就让你们一家子都来陪葬罢!”

一句话儿吓得满屋子人都忍不住“扑通”一声儿跪倒了地上,口内忧哀求道:“福晋饶命,福晋饶命啊……”

“饶命?”冷哼一声儿,元春方狠狠道:“我若饶了你们,谁为我的瑞儿偿命去?既然你们有胆儿谋害皇族,就该付出应由的代价去!”

“奴才不服!”话音刚落,一旁跪着的邢夫人便先忍不住颤声儿说道,“小阿哥是在二太太屋里遇害的,便是要偿命,亦该由二太太和她屋里的丫头婆子们偿命才是,又与府里咱们咱们一样儿无辜的人什么相干?福晋便是再身份尊贵,亦不能滥杀无辜才是。”

在她身后的凤姐儿尤氏闻言,忙亦跟着附和道:“大太太说的是,平日里咱们连小阿哥的面儿都见不着,难道就因为小阿哥如今是在咱们府里遇的害,就牵连到咱们头上?便是要偿命,亦该由儿太太偿命才是!”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连夫妻尚且如此了,她们这些原来就与王夫人不甚亲密,甚至彼此厌弃着的人,凭什么要拼着命去为她求情,继而让自己白赔上性命?!

婆媳妯娌几个说完,元春尚未答言,贾母先就骂道:“都什么时候儿了,你们还只想着自个儿?果真福晋要追究起此事儿来,咱们家上上下下一个也别想脱得了身!”说着又不往向元春磕头,道:“求福晋宽限几日,容我揪出真正的凶手,到时自会还小阿哥与福晋一个公道的!好歹求福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府里上下几百条的人命罢,这样儿亦算是在为小阿哥积德啊!”

元春听说,惨然一笑,道:“积德?果真我积了德,瑞儿亦是再不能活过来了,那我又为什么要积德呢?不如让你们都下去陪他的好,这样儿他想黄泉路上,亦不会觉着孤凄与害怕了!”

一席话儿说得不止邢夫人等,便是贾母,亦跟着面无人色起来,整个人更是多说得一个字儿亦说不出来了。

倒是一直未曾说过一句话儿,只是陪着流泪的李纨忽然道:“福晋,还是先将小阿哥的衣裳拿来与他换上是正经,总不能让他尊贵的活了这几年,走时却走得那般的凄惨与狼狈罢?”

闻言元春方回过神儿来,因赶紧儿命人:“快快着人准备瑞儿的衣衫去!”又再三叮嘱,“先不要告诉王爷,免得他听了伤心。”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潜意识里还是下不了狠心将贾家抄家灭门的,毕竟是自己的娘家,有生她的父母和养她的祖母,更有一众与她血脉相连的长辈弟兄侄子们,不然她亦不会惧怕如是理亲王知晓此事儿后,什么亦不必说,便直接到刑部带人来抄检贾家了。

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代表贾母就意识不到这一点,毕竟以贾母的精明和人生阅历,是能瞧出很多别人都瞧不出的事情来的!当下因命邢夫人领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后,方压低声音向元春道:“福晋这会儿的心情,我亦能想来,只如今已是到了咱们大业最关键的时刻,果真将咱们家抄了家灭了门,明儿福晋便是作了皇后,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外家支持,福晋的皇后之位,又岂能坐得安稳?明儿又还会有谁会巴心巴肝儿的为福晋着想去?”

“如今小阿哥已没了,当日皇上与福晋的密旨亦算是失去效力,认真算起来,咱们如今已是彻底没有再回头的余地,唯一仅剩的路,便是找机会与皇上决一雌雄了!咱们家虽力量微薄,帮不上福晋与网页多少忙,到底聊胜于无,难道福晋真能‘砍下’咱们家这支臂膀,而拿自个儿的大业来开玩笑?”

“况即便是福晋真发了恨,要讲咱们家抄家灭门,最后的执行者,到底只能是刑部。照刑部的审案定罪流程来看,少说亦得三二十日,也就是说,至少咱们得有三二十日光景儿得待在刑部大狱里。而以刑部刑囚犯人的手段来看,能扛得住的硬汉子已是少之又少,何况咱们一家子的弱智女流、老弱病残?尤其我年纪儿大了,又打小儿未吃过什么苦头儿的,果真被刑囚,指不定很快便将那些话儿该招的不该招的事儿通通招了亦未可知。还请福晋三思啊!”

一席软硬兼施的话儿,很快说的元春无言以对起来,因寻思贾母的话儿倒亦在理儿,如今永瑞已没了,将来一点逼宫失败,自己便是有雍正帝的密旨亦是枉然;而如今再要劝止理亲王不逼宫,亦属绝然不可能之事了!唯一能让自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并无上尊重的,便只剩下逼宫且必须成功这一条路,到时贾府于她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了。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贾母话里话外那浓浓的威胁之意,果真今儿个她将贾府众人治了罪,明儿在大狱时为了能脱罪,指不定她便会说出自己早已生了二心之事儿,到时等不到理亲王谋逆,只怕雍正帝便会先结果了她亦未可知!

想明白了这几点,元春不敢轻言再说要让‘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都为永瑞偿命’的话儿了,只是要让她就此罢休,却亦是打死不能够,因狠狠的向贾母道:“我可以依老太太,不株连府里上下几百口子人,只是,重要有人为瑞儿的死,付出应由的代价才是,不让我这里还好说,网页那里会作出说明事儿来,我可是劝阻不了的了!”

贾母见元春好容易松了口,忙忙道:“我向福晋保证,一定尽快查出真正的凶手来,再亲自送到王府那边儿去,请网页与福晋发落!未知福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