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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东家(41)

作者: 陈毓华[上下册] 阅读记录

「好,都听你的,你要我向东我不敢向西,你要我吃鸡我不敢吃鹅,这样可以吧?」她笑得很欢。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不对,可这样哪里还像他喜欢的西太瀞?

「这个就免了,你还是做你自己吧,你要变成那个样,我也不习惯。」他刮了下她鼻子,又点了下,表情尽是疼爱宠溺。

「谢谢大当家!」

「其实见不着你,我心里不好受。」他勒紧她,但一下子便放开,他知道自己手劲大,要是勒疼了她可不好。

「我虽然人和尹弟在一起,也是有想着你的。」

「会挂念我?算你有良心!」他的俊眸被点亮,重新将香香软软的小媳妇搂着,希望时间一直停在这里,不要过去。

西太瀞心里舒了口气,这是气消了吧?

夜里,春水伺候着给西太瀞更衣,眼看着她要上床就寝了,春水却没有退下去。

「有事?」

她呐呐的说道:「小姐……」

「不是说了要喊我姐姐的。」

「当初在船上,那只是权宜之计。」

西太瀞拉着春水的手坐在榻上,之前喊哥的时候不也挺顺溜的,这会儿倒不愿意喊姐姐了,心里堵着什么呢?

「你心里到底有什么不痛快,直说吧。」

「春水不知道该不该问。」

「我们还分彼此吗?我可曾把你当外人看?」

「不曾,小姐对我好到不能再好了,就算我爹娘都在,也不可能像小姐对我这么好。」

「哦,那心里不痛快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有不痛快,只是春水不明白小姐,叫竹屋那位西公子「弟弟」,可他年纪大小姐一大截,当您哥哥都绰绰有余了,我实在想不通您和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这些天,她因为看见尹弟平安无事,把这些人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难道,湛天动早就想到这一层了吗?

只要她在竹屋,太尹身边伺候的人一概被遣出去,只让春水伺候茶水饭食,她一开始还以为是为了人少安静,想不到为的是这个。

她恢复女儿身的事、称呼的事,这些看似都是小事,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却处处替她设想,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他的贴心,一件件,一样样,叫她无法不动心,原来她真的没看错人,他是个好男人,想必婚后,也会是个好夫君。

而她现下这模样,却让一个成年男子叫她姐姐,不能怪别人会胡思乱想的。

「我不会告诉你说他是我庶兄,因为你也知道锦娘家中只有一个弟弟,这年纪怎么都究不上的,太尹,他是我同胞弟弟。」

「同胞弟弟?这……」春水眼光茫然,已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复。

「这故事很长,春水你一直以来也觉得我很奇怪吧?」

「我哪敢……」她扳过春水的下巴。「对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哪敢!」

「小姐!」春水急,也慌了。「好啦,春水的确是觉得小姐处处都是蹊跷,有很多事情都让我想不通。」对下人,小姐有情有义不说,识字了,能言善道了,还能和外邦的人对答如流,还会经商嫌钱,她心里隐约明白,这个每天和她住在同一个楼里的小姐,绝对不是以前的锦娘。

西太瀞也不戏弄她了。「说起来呢,你不要觉得惊世骇俗,这个叫锦娘的女子并不是我,她在上吊自尽的时候便死了,我是西府的长女,西太瀞是我的本名,我死于非命,也不知道怎么着,一缕魂魄飘飘荡荡便住进了锦娘的身体,我这说法,不会吓着你吧?」

春水摇头,她早心里有数,这么长一段日子,她早知道不对头,但毕竟自己胡乱猜测和亲口听小姐说出来是不一样的,好一下才缓过气来。

「所以那位西公子真的是小姐的弟弟?」

「真的。」

「春水庆幸能遇到小姐这么好的人,春水可以说谢谢小姐住到锦主子的身子里吗?」

西太瀞捏了一下她的颊,哭笑不得。「不谢、不谢,这会儿还跟我生分吗?」

春水起来欠身,「那姐姐早点休息。」

「要来和我一块睡吗?冬天两个人一块睡比较暖和。」

「欸,好。」春水利索的脱了外衣,穿着中衣,钻进被子里,两人笑嘻嘻的谈了小半夜的悄悄话,这才睡着。

湛天动进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两个姑娘家同榻而睡的样子,他不悦了。

「水。」

「在。」暗夜里传来声音。

「把这丫头弄走。」

「呃,是。」常人看不见水在何处,主子一个眼神,却让他从心底到骨头缝都发冷。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春水的穴道,随便抓来条被子裹着她,扛上肩头,毫无声息跳出窗外,瞬间消失不见。

障碍物消除,湛大爷很自然的脱下外衣,只剩一件贴身杭绸中衣和白缎裤子,摸上了他起先不敢动,就靠着床沿那一点边,静静的看着西太瀞那睡熟了的脸蛋,粉扑扑的招他眼馋,隔着被子抱住,然而,西太瀞感觉到颈子忽然凑过来的鼻息,叫她僵起了身子,双眼t即睁开,一只手抽起头下的枕头便往来人打去。

「别打别打,是我。」湛天动一臂仍旧抱着她,两人因为这一动,发丝相互纠在一块,竟有些分不清是谁的发了。

她使劲的打了两下也没能抽离他的怀抱。「你给我滚远一点!」湛天动本以为自己让她打个两下,她也出了气,没想到那双清亮的明眸却是怒目嗔视着他,这嗔怒挟着盈盈秋波的风情,让他一时看呆了。

「你别骂我,我这不就隔着被子,你一根指头我都没碰到。我是听那些小丫头说冬天你怕冷,总是睡不暖,才要她们多给你两个火盆,又想我一年到头身体都是暖的,想说给你暖脚,包管你可以一觉到天亮。」他的声音喜孜孜的,很舍不得的松了手,像偷吃到鱼的猫。

「傻子!」幸福无关地位和钱财,他这样一个威武的大男人,怕她骂,偷偷上她的床,只为了要帮她暖脚,即便他无财无势,她也愿意和他携手白头偕老,一生同行。

心里感激他的细心,可这些日子她也多少摸清了他一点个性,这人的眼里完全是视礼法为无物的,要纵容着他,自己将来就没有名声可言了。

西太瀞半嗔半喜的红着脸佯怒,「以后不许再来!」

湛大当家的头一次夜袭,以完败告终。

一年过去。

这一年里,湛天动除了已经统合的部分,又拿下直隶、安徽,一张运河图里仅剩下山东和河南,合并漕帮已是早晚的事。

漕帮本来就各自为政,谁也不服谁,他要是能统一九省的帮派,漕帮有了个主心骨,对天下民生来说是一大利事,所以,朝廷看着,百姓也瞧着,能看懂风势的天下商贾和高官贵人更是轮流宴请,无论总坛的二当家还是湛府,每天接到的名帖多如小山,天天大宴小酌,几天没回家都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