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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怪,多情(奢求系列之五)(5)

卫婳月追之不及,只能在他身后大喊:「辟邪,你要去哪里?」

她满脸错愕地留在原地望着辟邪消逝的背影,因为她真的不晓得辟邪究竟怎么了。

那她该不该追上去呢?

☆ ☆ ☆

抛下卫婳月,辟邪独自在灵山拔足狂奔,嘴里拚命喊着残月的名。

残月!残月──

如今,残月是他仅存的希望,就算要付出生命,他也愿意答应。

只要让他拥有一次机会,他必定会想办法挽留住婳月。

所以,残月,出来吧!别教他最后一丝希望也碎了。

忽然之间,辟邪原本所处的灵山竟然转换场景,变成一处虚无之地。

那里什么都没有,视线所及皆是一片黑暗,分不出东南西北,望着远方唯一的光亮,他走了过去,然后发现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木巍巍矗立。

趴在桑槐上的残月优闲地开口,「辟邪,如此急切叫我的名字,是想通了吗?」与辟邪的着急相比,他可是自在又从容。

而且他也清楚辟邪必定会改变初衷。

没错!

这次,辟邪十分笃定地回答。

方听见卫婳月要嫁人,他就无法再理智了,只要这一个月内得到她的「爱」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甘愿用永远来换一个月吗?」

对。

「喔,如此甘愿的口吻,可见是下定决心啰!不过……辟邪,既然这次是你拜托我,但书就不同了。」残月先是挑眉,随后才说:「再附加一条,我不准你在卫婳月面前承认自己就是辟邪,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当然了,名字可以照旧无妨,但就是不准说出真相,否则你不仅会失去婳月,我还会使你痛不欲生!」

辟邪对于残月的但书,错愕得瞪大眼睛,他没想到这次竟苛到如此地步。

残月满脸不甚在意地瞅着辟邪。「辟邪,要想清楚了,再错失一次,我的但书会一次比一次苛。要不要,爽快给个答案!」

我答应!不过你得先回答我,什么是「爱」?

残月的表情先是微楞,继而才拍树朗笑。「辟邪,你不会要告诉我你真的不懂什么是『爱』吧?」

辟邪瞪了残月一眼,反问:有何奇怪?

残月细想之后才清楚根本是没人能教辟邪,他虽生在人世千年已久,但身旁一直无人,能懂的毕竟不多。

「是没什么奇怪。我就再次大发善心给你提示好了,你对卫婳月的态度就是『爱』,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深思。」他当好人多半会有个尺度。

他对婳月的态度就是爱,那么婳月的爱不就是……

「准备好了吗?」

等等!残月,我向来不爱欠人恩情,这块玉佩你先暂时拿去,除非我死,要不然无论最后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将玉佩还我,然后我会再把欠你的情还给你。

「呵,你的原则可真有趣。」但等残月接过玉佩时,却换他怔住了,原本看似愉快的表情也在转瞬间敛下。「这块玉佩是谁送你的?」

卫弥天。

「卫弥天……」是十烨的徒弟,十烨就是为了他冷落自己,没想到他竟能在这里看见十烨送给卫弥天的玉佩,残月顿时心头一阵惆怅,不禁喟叹了。

辟邪问他何谓「爱」,他其实也想找个人来问问,究竟要如何爱才能让一个人对你死心塌地?

为何十烨总是对自己若即若离呢?

残月把玉佩还给辟邪。「这块玉佩我不要,既然是别人送你的,你就收着吧。」每次只要牵扯到十烨,总会让他无端心软,这真是个不好的毛病!「辟邪,卫婳月活不了多久的,你要不要再斟酌?」爱上一个快要死去的人,他曾经也感受过那种绝望的爱是如何地令他痛彻心腑。

因为十烨的龙形玉佩,他决定给予建言。

辟邪相当意外残月竟会告诉自己这件事。

其实他也早发觉了,毕竟他属阴,自然能看见那些时时逗留在卫婳月身旁的东西,这才更加让他不愿离开卫婳月,因为他想好好保护她,至少让她此生无忧无愁。

早先会拒绝残月的提议,也是由于这原因,既然卫婳月活不久了,他当然会想陪在她身旁,不过当他一听见卫婳月要嫁人时,他却即刻改变主意,因为他一点也不希望卫婳月变成别的男人的妻子。

即使卫婳月将来会死,也是会死在他身边。

「不后悔?」残月最后又问一遍。

绝不!

残月感受到辟邪坚定的意志后,立刻口念咒语,半晌,一道金光迅疾笼罩辟邪的身体,将他密实包住,让他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辟邪的表情没有半点惊恐,而是闭上眼睛安然等待接下来足以颠覆他往后生命的重大改变。

「啊──」

突地,辟邪发出剧烈的嘶吼声,几乎震荡了整座灵山。

他的身体竟产生诡异的变化,瘦小的身躯慢慢有了人形、尾巴消失不见、四肢逐渐变得修长,待金色光芒消逝,辟邪整副身体是趴在柔软的草地上,卫婳月为他而染的布恰好覆住他。

辟邪刚刚历经一场剧烈变化,此时他的眼眸睁不开,声音只有干哑的喘息,身躯也疲惫得动弹不得。

残月站在辟邪身边,听着由远而近的脚步声,他含笑跃上桑槐。

「辟邪,好好珍惜这唯一的机会吧!」留下声音,他已消逝在灵山。

由远而来的正是心焦的卫婳月。

确定刚才那震天一吼是由这方向发出,她担心是辟邪遭逢不测,因此急急奔来。

「辟邪!」她边跑边喊着辟邪的名字。

目光不断往四处搜寻,就在卫婳月要放弃这处往其他地方找寻,忽而发现一旁草地上有个青色的东西,她放大胆子走近,竟然看见那条已送给辟邪的青布。

而且,她亦发觉那条青布似乎是掩盖住什么东西了……喝!见青布动了一下,她连忙退后。

「辟邪,是你吗?」卫婳月放低姿势,又慢慢移近。

「唔……」

听见呻吟,卫婳月直觉想到可能是辟邪受伤了,因此连忙掀开青布,没想到这一掀却看见一个趴在地上、上半身裸露的男人。

甚少见过外人的卫婳月,也没碰过坏人,也不觉得自己该提防什么,只是尽量不去看那副躯体而已。一确定青布下的是人后,她心底立刻浮现疑问,他是谁啊?怎么会被她送给辟邪的青布盖住呢?

辟邪又在哪儿?

「会不会已经……不可能的,辟邪那么聪明,应该不会的!」她忙不迭驱散自己的胡思乱想。

卫婳月陷入了担忧辟邪的思索中,全然没有察觉那男人已缓缓爬了起来,当他的眸子瞥见卫婳月时,眉心瞬间拢紧,也缓缓拉住她的手。

这一握,他再也不放开了。

再也不愿了──

「婳月、婳月……」终于,他可以喊出她的名了。

然而黑暗再次袭击他,男人又昏厥在地,但他的手始终没有放开卫婳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