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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艳,魅人(奢求系列之四)(12)

「姑娘,想要哪一串?」

「就这串好了。」

卫七月接过小贩递给她的糖葫芦,就在要咬下去时,又听见小贩说:「一串两文钱。」

两文钱?「两文钱……那是什么东西?」

小贩一听,连忙抢回糖葫芦。「姑娘,可别想吃又不给钱。」

卫七月苦着小脸,她的确不晓得什么是「两文钱」哪。

「拿去,不用找了。」九剑走上前,掏出银两交给小贩。连他这只妖显然都比她更懂得人情世故。

小贩接过钱,才把糖葫芦给了卫七月。「多谢慷慨的公子。姑娘,慢慢享用。」

「九剑,谢谢你。」拿到糖葫芦,卫七月显然很开心。

「妳明明就不是人,何必要吃人的食物?」

卫七月咬了一口糖葫芦,又酸又甜的滋味在嘴里化开,她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吃喔!」

九剑不做反应,继续往前走。

「我喜欢吃跟是不是人没关系的,既然生在世,当然想尝遍天下美食,这是我一点小小心愿。」卫七月两三口就把糖葫芦吃得只剩下最后一颗。「最后一颗给你试试。」

「多谢,我不喜欢。」

「可你不试,又怎会知道喜不喜欢?」卫七月反驳他。「试试看嘛!真的很好吃,我不会骗你。」

大庭广众之下,卫七月硬要九剑吃掉最后一颗糖葫芦,他自然也不会介意旁人的目光,只是真的拗不过卫七月的坚持,只好一口吃下。

又酸又甜的味道,与朝露相比,是别有一番味道。

「好吃吧?」她的笑漾着无比甜蜜。

九剑的眼眸注视着卫七月的容貌,隐隐泛着柔光。

好吃吗?

不,他并不喜欢这种味道,他喜欢的是,卫七月那张毫无防备的笑脸。

☆ ☆ ☆

訞艳,千万要记住,假如有一天他以杀人为乐,你势必得杀了他,懂吗?

夏师父,訞艳记住了。

身边尽是艳红一片,而她宛若置身在一片血池之内。

脸、身、衣、手,尽是鲜艳血腥的红。

血池?!

「啊──」一声不绝于耳的低叫之后,卫七月满身是汗地坐起身,她紧张地望着四周,检查自己的身体,在确定自己未沾一滴血后才稍稍安心。

说也奇怪,不曾作梦的她,自从离开师父身边,每夜多少都会梦见一些奇怪诡异的事情。

有时候是觉得有人在跟她说话,她却听不清说些什么;有时候是梦见杀人的场面,感觉就好像是她亲手杀人般;有时候又听见苦苦哀求的声音,以至于让她都睡不好,可她也不知该开口跟谁说。

而这次,她竟然清晰地听见了一男一女的对话。

「『訞艳』……我怎会梦见『訞艳』?还有那个夏师父,他又是谁?」

怀着满肚子疑惑,卫七月再也无法入睡,加上外头稀落的雨声,滴滴落在檐上,听来格外凄凉,因此她走出破庙。

她住不惯人来人往的客栈,于是这路上,他们有时候席地而睡,偶尔也会幸运遇上空屋或是破庙,九剑也完全配合自己,没有二话,教她好生感激。

轻轻地,她方踏出门槛,就瞧见九剑的身影在雨势下俐落练剑。

九剑练剑的姿态时而柔软如云、时而刚硬如山;迅疾时,快似风,又能缓慢若潺潺流水,一动一静间毫无破绽又行云流水得教人连眨眼也不舍得。

那看似毫无章法的剑术,实则已将剑理化为千百招,十分高深不可测。

可是,卫七月也看出九剑的剑隐隐散发出寂寞的气息,也是了,一个站在云端上的剑术高手,当他看着身边都无人时,必定是寂寞的。

诚如她,在制造出一把绝顶好剑时,当然也会希望有人能善加运用,或许他们期待着不同的事物,但那种心情却是类似的。

九剑希望与高手一战,她却是由衷期盼她的剑能有人将之发挥至极。

渐渐地,她能了解九剑为何执意要与她对决的理由了。

九剑的速度极快,让雨来不及落在剑上就被剑气蒸发,他的身体已湿透,却仍不停止。

提气、运剑,剑气和雨交织出白色的氤氲。

他紧闭双眸,回想着那最后一场对决──卫七月就在他面前,而他却有几分大意,才导致后来的败局。

不过这次他绝不重蹈覆辙,该讨回的自尊,他会要回来。

「咻!」

一道锐利的剑气自「訞艳」甩了出去,扫过一片树林,然后九剑把「訞艳」负在身后,走回屋檐下。

「你的剑术相当高杆。」卫七月诚心赞美,什么叫出神入化,看九剑就清楚了。

「我吵醒妳了?」

「不是,是我自己睡不着。」卫七月不打算提作梦的事情。「看你练剑挺有趣的。」

「我练剑不是为了让你觉得有趣。」对于「剑」,九剑相当认真。

「算我失言了。不过,九剑,你的剑杀气太重,这样你只会让剑蒙蔽你的理智。」她是旁观者,看得更加清楚。

「与人对决,非生即死。」

「可你不是只求对决而已,何需想到生死问题?」

「败在我手上的,都得死。」

「分出输赢不就好了,杀掉对方有何用处?」

「输了,又何必活在世上。」

卫七月听了,心底霍然一凛。残忍的想法!

「可你怎知道现在输给你的人,将来不会有机会再与你一较高下?」九剑的手段令她觉得心寒。

「生与死,一次定江山。」这是他惯有的作法。

卫七月摇摇头,无法认同九剑的观念,亟欲说服九剑。「九剑,这样是不对的,剑最初的目的,绝对不是用来杀人。你当初学剑,就只为了杀死失败者吗?」

经卫七月问起,九剑陷入沉思中,因为这问题他未曾思索过。

从他懂得拿剑开始,他就仿佛是剑的一部分,没人教他如何使用,那时,他也是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杀人……究竟是何时才有的原则,他却丁点印象也没。

好似打他拿起「訞艳」后,就会自然想杀人。

「九剑,你怎么了?」

九剑咬牙把在脑子里打转的一团迷障甩了出去。「妳别管我!」

「九剑,你既然曾败在我手上,所以才会再回来找我比试,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何没杀你?」

「那是个人作法不同。」

卫七月满脸担忧地说:「不是的!不是那样……是因为我想让你了解……了解……」她话说到一半,乍然停住,她究竟想让九剑了解什么,她怎会突然又说不出来?

「七月,你只要恢复记忆就好,其他不必管了。」九剑突然冷然以对,他的事毋需外人插手。

「九剑,你以前明明就不是这样的啊!」

是我害了你,是我,所以我才不得不与你比试,不得不离开你。

是谁?又是谁在她耳畔低语?

「以前?你记得什么了?」不,也不太可能,他与卫七月第一次见面就交锋,他俩根本不可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