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乌龟原来也是一门学问啊，他长知识了。
对方瞥了眼盆中的乌龟，微微一笑。
「我赢了。」
「喔对厚，我们在比赛。」憨憨看着程临郗俊美的笑颜，韩进勇都忘了请老板把乌龟装袋了。
「我可以要求一个奖励，这是我们说好的。」程老师还是笑着，只是他眼神直视的好像不是乌龟，也不是韩进勇的脸。
视线是朝下的，而且落向旁边，有点出神的样子，害韩进勇也跟着往后看，想说那里是有钞票还是黄金。
他转头的动作让程临郗回过神，收回视线。
「礼拜一学校有校庆，但是工友伯伯前天扭伤腰，有许多事情没人能做。」
程临郗斟酌再三，最后说出这个请求，「韩先生明天如果有空，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喔好啊，当然没问题。」韩进勇很爽快的答应了。
之后他们抱着那堆食物以及一只装在塑料袋里的小乌龟，慢慢步行到程临郗租赁的房子外。
韩进勇将手里的棉花糖、西瓜汁还有布偶递到程临郗眼下，对方却笑了笑，只拿过那只布偶。
「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你拿回去给淑秀她们吧，女孩子比较喜欢吃甜食。
「这怎么好意思捏……」这些东西都是沾程老师的光免费拿到的。 c
程临郗笑得依然迷人，然后下一秒，韩进勇手里除了棉花糖跟西瓜汁，还多了一只乌龟。
「如果韩先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帮我照顾这只乌龟吧，我不擅长养宠物。」
「……」
「对了，韩先生手机号码是几号？」
大脑的第一个反射便是将乌龟的事踹到一旁，然后报出一串数字。
修长好看的手指按了几下，韩进勇的口袋震动起来——
喔喔喔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拥有你，插在我心窝……
韩进勇又看见程临郗想笑却不好意思笑的表情。
吼油！他就跟阿惠说了叫她不要改这首，好歹换个什么爱无赦的比较有气质，看吧，又让程老师不喜欢了……
程临郗轻咳一声，还是温和的浅笑着。
「上面是我的号码，明天八点在学校后门见，韩先生回家路上请小心，晚安。」
那句「回家路上请小心」还有那抹很好看的笑，让韩进勇一路走回去脸上都在傻笑着。
他笑着回海产店牵他的小绵羊、笑着回家把那些食物拿给阿秀跟阿惠、笑着找来一个脸盆把那乌龟放进去、笑着洗澡又笑着洗脸刷牙。
然后他笑着躺在他的床上入睡。
梦中，有程老师还有他。
背景是粉红色的棉花糖，一团又一团聚成一座小小的水塘，里头有只小乌龟在游泳，短短的四肢手舞足蹈，看起来很快乐。
第三章
隔日，韩进勇一大早就爬起床了。
阿秀跟阿惠假日都会贪睡，他放轻脚步为自己煎了个荷包蛋，然后再开一罐土豆面筋，就着昨晚剩下重新加热过的高丽菜，吃了两碗稀饭。
走到客厅。昨天那只小乌龟趴在盆子里一动也不动，他有点紧张，伸手去戳了两下，看牠有反应才松了一口气，
昨天晚上他已下定决心要好好养这只乌龟，问题是他没养过乌龟，怎么办？
最后他找来一些空心菜，洗干净剁碎后放到盆子里。眼看和程老师约定的时间快到了，剩下的事等他忙完再说吧。
骑着小绵羊来到小学后门口，程临郗已经站在那儿了。
「程老师，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厚？」韩进勇紧张地问。
「不用道歉，我才刚到没多久而已。」程临郗好笑地看着大熊男牵着小绵羊紧张道歉的模样，「今天还要麻烦你，是我该说不好意思才对。」
「不会啦，我其实……很高兴……」可以帮上忙，还能跟程老师这样讲话，他其实是很开心，觉得自己还赚到了。
韩进勇摸着发烫的耳根，看见程临郗笑吟吟的样子，又腼腆地低下头。等停好摩托车，两人来到操场开始忙碌。
棚架那些其实都搭好了，小朋友也把桌子搬出来摆好，他们要做的只是张贴海报，还有一些零散琐碎的事。
下午一点，一切都准备好了，热得满头大汗的两人收拾好东西，坐在树荫下稍事休息。
「韩先生，今天很谢谢你。」程临郗微笑地道着谢。
黝黑的脸上又浮起红晕，韩进勇连忙摇头摆手，「只是小事情而已啦。」
程临郗顿了顿，「我请韩先生吃饭？」
「啊这怎么好意思！」韩进勇吓了一跳。
「这是应该的。」不让韩进勇再推辞，程临郗率先起身，「我是走路过来的，就劳烦韩先生载一程了。」
用饭的地方是间简餐店，沁凉的冷气让人疲惫感顿消。选了张空桌坐下，趁着上菜的空档韩进勇才有机会跟程临郗聊天。
「昨天那只乌龟还活着。」
「喔……」程临郗几乎忘了自己丢了只乌龟给韩进勇的事，「那很好。」
「嗯……」男人抓抓头发，想了想又迸出一句：「听说程老师你的父母都住在国外喔？」这是阿秀跟他说的。
程临郗本要去拿水杯的手顿了下，才道：「对，住在加拿大。」
「你怎么没一起过去？」
「不习惯。」程临郗淡淡回答一句，拿起水杯径自喝起水，不再说话。
又、又问错话了吗？
韩进勇见对面的人回答得冷淡，有些忐忑。虽说对方一直以来也就这样淡淡的，但至少他还是感觉得出来这次程临郗有些不高兴。
尴尬地支支吾吾，大熊男却不敢开口问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只能扭着手中的筷套，闪闪烁烁地偷看对方。
许久，才看见对方唇畔泛起一抹淡淡笑痕。
「你在做什么？」程临郗好笑地看着韩进勇把手上的筷套扭成麻花卷，「那东西跟你有仇？」
「没、没……」韩进勇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那根纸麻花，原先的忐忑心情瞬间化为心安的一舒气。
「你啊……」程临郗有些无奈，「不用这样战战兢兢的，我看起来会吃人吗？」表现得也太明显了吧？
韩进勇结巴辩解：「没，我怕你生气。我是个粗人，嘴巴又笨，怕不小心又说了你不爱听的话……」
「就算我不开心，也不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
程临郗温声解释着，恰巧饭也送上来了，便不再多说，安静地吃起他的排骨饭。
才吃没几口，程临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搁下筷子接起，一听见里头声音便紧紧皱起眉。
另一端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韩进勇也不敢仔细听，只隐约听见一串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说话的那人声音虽因隔着手机而带点金属机械声。仍显得娇气无比。
「说中文。」程临郗在对方换气停顿的空档，冷冷说了一句。隔了半晌，又说：「自己想办法，别来烦我，我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