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云沐归途(71)

唐傲早听他吐槽过,所以越想越觉得离奇,正沉思时,电话铃响了,唐傲接起来,一个略显低沉的男声传出来,“傲哥,是我。”

唐傲听到那人的声音,心里奇异地平静了一些,“怎么样,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云老先生和贺家没什么往来,云公子也从来没接触过贺家的人。”

“……”唐傲皱紧了眉,又问,“警局那边还没有云修的消息?”

“还没有。”

“……知道了。”

唐傲刚要挂上电话,那边却忽然说道,“不过……有个很巧合的事。”

“什么?”

“贺崇辉每年都会到墓地去祭拜一个人,墓碑上什么也没写,我也没查出来是谁,不过巧的是,云老先生每年也会在同一天去墓地祭拜,两人去的不是一个地方,但都是同一天,而且……”那边顿了顿,才说,“云老先生拜祭的那个墓碑上,也没有字。”

唐傲愣了下,一时想不清楚这事儿和云修的失踪有什么关联,他想了半天没想通,便心情抑郁地说道,“继续查,把整个京城翻过来也把人给我找出来。”

那边说了声是,便挂了电话。

唐傲沉闷地皱着眉,心情烦乱,陆狄也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难兄难弟似的都在大海里捞针,气氛一时有些沉重,正无言时,办公室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陆狄回应,房门被人猛地推开,就见庞宽宽惊恐的胖脸对着陆狄嗷地一声嚎叫,“陆总!实验室炸了!”

陆狄足足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啥?”

庞宽宽本来就胖,说话一急脑门直冒汗,“学长……啊不是,贺子扬放了两个培养皿在冷冻柜里,被小侯给碰翻了,正好有人用旁边的微波炉烤面包,两个东西碰撞的时候就……”

这得是多小的概率才能触上这霉头啊……还有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冷冻柜旁边会放一个微波炉?!

陆狄怒不可遏,大跨步边走边愤然道,“小侯是哪个马猴子!啊?活腻了?!冰柜旁边放微波炉,你们脑袋有坑吗!有人受伤没有?!”

庞宽宽期期艾艾,泫然欲泣,“贺子扬把小侯推开了,他、他半边胳膊被炸伤了……”

“炸、炸伤?”陆狄脚步一顿,惊恐了,“炸断了?”

“……”庞宽宽抽抽嘴角,“没那么严重,又不是炮弹……”

陆狄瞪了他一眼,急匆匆赶到实验室,就见一团团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溅在了实验室的墙壁四处,里面出奇地安静,并没有他想象中乱成一团,而贺子扬好端端地坐在凳子上,只是眉头紧皱,正用棉棒沾着什么东西擦拭自己的胳膊。

陆狄一时蒙了,惊疑地看着他,“你不是炸糊了吗?”

“你才糊了,”贺子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嘶了一声,“黑焦黏在胳膊上了,擦掉就好了。”

说得轻描淡写,可陆狄看到他半条胳膊都乌黑乌黑的,没黑的地方紫红一片,还是吓得不轻,“你不会残废了吧?不用叫救护车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不耐烦地起身,周遭可怜巴巴充满同情怜悯的视线看得他更烦躁,他瞪了一眼脚边缩成一团的小侯,脚尖踢了踢他,“喂。”

小侯一惊,俩眼珠子瞪圆了瞅他,恨不得冲他汪一声,“……咩?”

“有车没,送我回家。”

小侯如接圣旨,赶忙起身,“有有有的,老大别说送你,我背你回去都行!”

“可不敢让你背,一不小心给我掉下水道里,”贺子扬对这个不靠谱兼倒霉鬼的小侯很是不爽,他忍着疼,抱着那条焦炭一样的胳膊,卷了一些药水一样的东西扛到肩上,这才看向一旁惊呆了的陆狄,“我请几天假,这胳膊不能动。”

“……您请便。”

贺子扬点个头,昂首阔步抬头挺胸地走了,没事儿人似的特别淡定。陆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不自觉赞叹道,“好一位猛士……”

可这一路扬着下巴若无其事的猛士刚被送到家门口,脸上的表情就裂了,贺子扬揪紧了眉毛疼得嗷嗷叫,猴急地冲到洗手间冲凉,胳膊又疼又烫,可他本能地不想去医院,一想到躺了一个月的煞白的病房他就觉得头晕烦闷,宁可自己兑着药水解决也不想再踏进那鬼见愁的地方一步。冬天里的冷水冻得他直哆嗦,不过还算有点儿作用,胳膊没那么火烫火烫的了。贺子扬松了口气,独臂大侠似的僵着一条胳膊走到客厅,一只手扒拉那堆药水愁得不得了。

首先拧瓶盖就是个技术活,他犹豫着拎起来一个溶解黑焦的药水,咬着嘴唇瞪了好半天才泄气地张嘴咬住瓶口,这东西刺鼻得很,还没等咬紧贺子扬就呸了一声,嫌恶又憋屈地盯着瓶子发愁。

啊啊啊啊啊,死要面子活受罪啊啊啊啊……

贺子扬心里咆哮,发狠似的一口嗷地咬住瓶口,默念自己不是人,再嗷地把盖子崩开,可能意志太坚定,用力太狠,瓶口里黏着的药水一不小心就蹭到了嘴唇上,一阵钻心的疼钻过嘴角,疼得他手一抖,药水不负众望地哗啦啦洒了一地。

贺子扬:“……”

卧槽,卧槽,卧槽槽槽……

贺子扬心里一阵崩溃,委屈得不得了,正一筹莫展疼得要死要活的时候,门锁咔哒响了,一脸愤懑的男人一瞬间就僵立在原地,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卷了满桌的瓶瓶罐罐就要往屋子里冲,可还没走几步,贺子扬这个二缺显然忘了洒了一地的药水,一脚就好巧不巧地踩在了一滩水的正中央。

贺子扬:“……”

“我操!!”

忍无可忍地爆发一声,贺子扬单手抱着单脚,直接摔在了沙发上杀猪一样叫起来,“我他妈怎么这么倒霉啊啊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不好啊?!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一头雾水的云修刚进门就被一通数落,特别茫然地看着他,“……啊?”

“啊你妹啊!”贺子扬强忍着抽筋一样疼的脚、胳膊、嘴唇,眼泪汪汪地抽了下鼻子,“疼死我了……”

云修总算反应过来,扫了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眼,然后目光直接锁定在贺子扬黑得发紫的胳膊上,他吓了一跳,忙走过去,也没注意脚下的水渍,刚要踩上去却见贺子扬突然起身,下意识似的喊了一句,“停!”

云修就真的没动,贺子扬像是回过神,又自厌地皱起眉头,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云修,可看起来凶巴巴的野猫一样的眼神,还是盖不住里面一瞬的失措,云修看了他一眼,低头瞥了一下地上的药水,终于说,“不能踩?”

贺子扬砰地坐回沙发上,抱着胳膊不说话。

云修看看他,去洗手间拿了个抹布过来,把水渍擦净了,末了瞅了一眼贺子扬通红的脚面,沉默一会儿才说,“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贺子扬皱着眉,扳过身子,屁股对着他还是不吱声。

云修叹了一声,知道这家伙吃软不吃硬,便好脾气地凑过去,坐在他对面,“子扬,给哥哥看看你胳膊,怎么弄的?”

上一篇:倾水寒月谣 下一篇:花开千年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