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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此多娇(72)

阿辞突然道:“阿展哥哥怎么哭了?”

陆长亭跟云染俱是一怔,回头去看跟在身后的阿展。

阿展愣愣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他有些无措,自己似乎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长亭压低声音只是为了不让前面带路的人听见,但阿展武艺高,听力好,自然是把陆长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阿展突然哭泣,难道是因为听到了陆长亭的话?云染心里升起奇怪的感觉,停下了步子,问陆长亭:“长亭,秦家大少爷失踪的儿子多大了?”

“五年前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

云染沉默片刻,又问:“你仔细看看,阿展跟那秦家少爷长得像吗?”

陆长亭顿时错愕了,“你,你是说阿展?”

云染道:“嗯,他失忆了,是我四年前从大街上捡回来的,约莫就是你说的那个年纪。这些年,我找父亲的同时,也有帮他找亲人。”

陆长亭从来没听云染说过这些,他还以为阿展跟方平一样是他的下属而已,并不知他失忆,而且阿展不会说话,陆长亭下意识里就以为他这是天生的,完全都没朝着这方面想过。

原本是来给云疏求药的,不曾想,还有这样的巧合。

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倒是云疏在旁全听见了,经历过父子分离的他更能理解这种伤痛和绝望,他有些急切的道:“那我们别傻站着了,说不定真的有可能呢,我们快些进去,求证一下啊。”

事实上,完全不用他们先开口。秦家家主秦时第一眼看向他们的时候,目光就定定的落在了阿展的身上,他先是狠狠一愣,旋即不敢置信的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大步急促朝着阿展走过去,眼眶发红生怕吓到了他一般颤声的问:“孩子,你,你叫什么名字?”

云染跟陆长亭立马对了个眼神——看来,八/九不离十了。

阿展唇动了动,半晌没出声,求救般的看向云染。

秦时从云染那里得知阿展不会说话之后,怔忪了片刻,才抹了抹发红的眼睛,似哭似笑,嗓音低哑,“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他似乎已经一眼认定了阿展就是他的孩子了。

他连忙缓和了一下情绪,请众人上座,仍旧是压制不住急切的和捡到阿展的云染对证了几句,云染自然如实相告,没有保留。

秦时又亲自去把他亡妻的画像拿出来给大家看,云染看着那女人清秀的眉眼,再看看阿展,顿时觉得一切都不用多说了。

秦时抱着亡妻的画像,克制不住的悲声痛哭了一阵。

阿展整个人都傻了,他当时看着云染跟云疏团聚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如果找到了亲人绝对痛哭一场。

可是现在,他反而呆住了,心里激动喜悦,却有些不知所措和心慌。因为他对这个称是他父亲的人完全没印象了。但大概是因为有血亲,阿展对这个眉目温和的中年男人还是觉得很亲近的。看着他哭,心里也很难受,下意识里伸出去给他擦眼泪。

秦老爷抓住他的手,欣慰的继续落泪。

通过接下去的交谈,才知阿展的真实名字叫秦子瑕,当年恐怕就是被秦家二少爷弄成哑巴,失忆流落在外的。

云染打量着秦老爷的表情,发现他看向阿展的眼里隐隐含着伤痛,不由想起陆长亭方才说的那句“武艺高强,聪慧绝伦”。

阿展的确是武艺高强,但当初被他捡到后,曾经找大夫给看过,听大夫说可能是因为药损伤了脑子,所以有些呆愣,平常的有些行为也很孩子气,理解不了太复杂的事情。云染当初不过给了他几个馒头,他就一心认定云染是好人,从那以后只知道听命于他,拼尽全力保护他。

秦老爷恐怕也是看出了阿展那过于纯真的样子,心中肯定很难受。

那种难受定然不是因为嫌弃而产生,而是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痛心疾首之苦。

“真好,真好。”云疏在旁因为这父子两的相认,又是唏嘘又是感动,又是触情生情,也默默地流了好一会儿眼泪,陆长亭轻声在旁安慰他几句。

云染抱着阿辞,也渐渐的有些出神。

不知,到时候自己跟孩子相见时,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云染想去想来,想到头都疼了,脑子里却是一片缥缈的空白,那个才出生五天就离开自己的孩子,云染突然一点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秦时对陆长亭跟云染深深作揖,是千恩万谢。一个救了他的命,一个救了他儿子的命。秦时直感叹说陆长亭和云染就是他命中的贵人。

秦时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二位才好。”随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起眼睛若有所思打量陆长亭。

原本口感在喝茶的陆长亭被他这种似曾相识的眼神看了一下之后,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他瞪大眼睛,连连朝着他摆手。

天知道,当年陆长亭救过他一命,他又重新夺回秦家之后,这位爷就固执己见的认为报恩不仅要在情感上表达,金钱方面更加不可或缺。于是乎就决定在钱庄给以陆长亭的名义开个票号,每年秦家所有产业的利润分红按照一定的比例给这个号里存钱。

富可敌国的秦家,连朝廷都忌惮几分的秦家,就算扣点肉沫下来也足够一家人吃喝富足十辈子了,更别提,秦时给陆长亭的可是毫不手软的按照一定比例的分红啊!

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可怕的数目。

当时还完全不知情的陆长亭接过秦时交给他票据,顿时就觉得懵得两眼一黑,震惊得几乎想立马落荒而逃。他不缺钱,也不需要这么多钱,他拿着只觉得烫手。

但是秦时不太高兴他拒绝,只说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我的命不值这么多钱?”陆长亭张口结舌一时间竟无话辩驳,最后他见秦时是真的恼了,意思是不收的话他这辈子都不罢休。

陆长亭实在推诿不过,只好默认了。只是后来非常坚决推拒了秦时要赠的房契地契类的……

又过了这些年,秦家的产业越发的声势壮大,票号里面的钱不知道翻了多少番,可陆长亭基本上都忘记了这件事情。

他是真的忘记了,以至于之前在平昌城被偷了钱落魄,带着阿辞饿着肚子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时,他完全都没想到可以去钱庄里取点钱出来应急。

后来又有云染收留,他就更没朝着那儿想了。

也是到东阳之前,听云染提起要来做生意,陆长亭这才想起跟东阳秦家的渊源,想起自己那些一份没动过的银子……

而这时候,陆长亭从秦时脸上看到的那种微微幽光发亮的熟悉眼神,立马嗅到他是要干什么。陆长亭真的是唯恐避之不及,生怕又重演当年的事情给他塞钱塞地契塞房契……

陆长亭茶也不喝了,整个人严肃起来,瞪直了眼睛看着他,正襟危坐,浑身都透露着拒绝。

秦时哭笑不得。

云染觉得陆长亭突然奇怪的很,问了一句,陆长亭眸光立马变柔和,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表示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