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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烟灭了以后(92)

警笛响起的时候,他坐在一滩血水里,被警察驾着拖进车里的时,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是从一个地狱到了另一个地狱,自己最在乎的东西没了,活着或是死了,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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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外传】之 替身(中) ...

夏默愣愣地看着一滴滴垂在水面的泪水,死死咬住嘴唇。

小慕……对不起……

如果哥哥没有送你到那些人手里,再过一年我就可以出去赚钱,供你上学,一辈子让你开开心心的……

对不起……

门锁声响起的时候,夏默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他猛地回过神,抬起头看到那个白衣少年走进来。那少年看到他的眼泪像是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弯下腰,擦了擦他的脸,“怎么哭了?”他微微皱了皱眉,“哪里疼吗?”

“……你是谁?”他忽然问。

少年直起腰,擦干夏默脸上的泪,微微笑了笑,“杨远修,”夏默听到那少年柔和而低沉的磁性声音响在耳边,“我叫杨远修。”

“杨远修……”夏默喃喃念了一声。

“嗯,”杨远修点点头,把手里的绷带和药水拿过来,“监狱里只能要到这些,上药会有些痛,你忍忍。”

“你去给我拿药?”

“嗯。”杨远修笑道,“你先洗一下伤口周围,我帮你上药。”

“……”夏默皱了皱眉,警惕地瞪着他。

杨远修看了看他,有些无奈的表情,“那好,你自己来,我出去。”说着他就把药水和绷带放在一旁,自己转身就出门了。

夏默看着再次关紧的门,心情忽然有些复杂,这个杨远修……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他不相信善良、温暖这些东西,在他长大的世界里,只有利用、欺骗和无休无止的暴力,这个人对他这么尽心,只能有一个目的。

跟那些混蛋东西一样,不过觊觎他身体罢了。

夏默收回眼,回过神来便冷笑了一声。反正水和药都在这里,不用白不用。夏默蹲□,脱了外衣裤,用水清洗着伤口周围,几日来在监狱里被折磨得够呛,他还真是很久都没有好好洗一洗身子了。用完一盆还不够,他想了想,又到屋内另打了几盆水,直到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了,才坐下来用药水和绷带处理伤口。

这些在外面普普通通的东西,在监狱里却是珍宝一样稀有,能拿得到这些东西……那个杨远修看来很不简单,别说这个,单单只是几句话就让那个嚣张跋扈的铁老三乖乖落跑,就足以见他不是个普通的囚犯。

这种人……会是犯了什么事进了这种地方……

夏默边想着,边把身上的伤都处理好了,难得身体能这么舒舒服服的,几日累积的疲倦便一股脑子涌上来,眼皮有些晕沉。他靠坐在床边,又止不住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孩子,漂漂亮亮的大眼睛,和脸上总是漾着的乖巧可爱的笑容。

夏默慢慢把自己抱住,垂下头。

他杀了五个人,而且手法残忍,即使那些个人都是通缉犯,他还有一年才成年,却还是判了他十年的有期徒刑。他是个孤儿,没有人会帮他,也没有人会为他可怜、为他伤心。

唯一会的那个人,却已经死了。

“哥哥,你一定要来找小慕哦,你要是不来,我就去找你,到时候不许不认我!”

我怎么会不认你呢……小慕,你现在,会在哪里呢?即使做了鬼,能不能来找哥哥?

哥哥很想你……

夏默把头靠在墙壁上,模糊间好像又看到男孩子离开时不舍的表情,和他脖颈间朱砂一样的暗红胎记,隐隐约约地,那个影子又渐渐远离,一点点地消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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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慕?小慕,你醒醒……”

谁?是谁在叫小慕……

“小慕……”

夏默猛地睁开眼睛。

“夏默,醒醒,吃饭了。”

夏默呆了一会儿,眼前映出杨远修的微笑,他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下意识地低头,却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把他裹得紧紧的。

夏默愣愣地抬头,看到杨远修指了指桌子,“起来吃饭吧,身上有伤就多吃点东西。”

他眨了眨眼,半天才开口道,“我睡着了?”

“嗯,”杨远修伸手要扶他,夏默僵了一下,但也没甩开,杨远修避开他的伤口,撑住他身子,“你身上伤重,累得睡着了,你坐着吧,我给你拿过来。”

说着杨远修便转身走到桌边,把盒饭拿过来递给他。

夏默愣愣地接过,低头竟然看到饭菜里有肉,他更傻了。这个人……究竟是谁,怎么会得到这种特等待遇……

“你……不吃吗?”

杨远修摇摇头,“我吃过了,你吃吧。”

饭菜飘起来的香味让夏默有些抵抗不住,犹豫了很久后,他还是拿起杨远修递过来的筷子,狼吞虎咽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吃到米饭了,天天捡别人剩下的馒头吃,连水都喝不够。

杨远修看他急迫的样子,微笑道,“慢点吃,别噎到了。”

夏默闻言身子一顿,但也只是一会儿,便继续大口吃起来,不过眼睛却瞟了杨远修一眼,对方只是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他沉默着收回眼,男人那种柔和的眼神,让夏默感到心底有种怪异的热流慢慢淌过。

他觉得有些慌。

等扫完了盒饭里的饭,夏默不自觉打了个饱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杨远修却是接过他手里的空盒子,假装没听见。

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夏默想着,看着杨远修虽还年少却已有些高挺的背影,咬了咬牙,终于说出口,“杨远修,你想要我吗?”

杨远修刚把空盒子放在桌上,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了他半晌,才说道,“怎么这么说?”

夏默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表情有些冷淡,“你给我治伤,又让我吃了顿饱饭,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没有别的能谢你的。”

杨远修静静站着,没接话,夏默忽然觉得周围的空气好像有些凝滞了,他咽了咽喉咙,脸上的表情却一直没变,过了很久,杨远修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抬起手来,夏默下意识颤了一下,却没躲开,只是认命似的闭上眼睛。可下一秒,夏默感到那只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耳边响起少年有些无奈的声音。

“好好休息吧。”

说着,杨远修站起身,回头看了看夏默有些愣神的样子,便笑了笑,“我过段时间便出去了,等你伤好些了,我教你一些拳脚功夫,在这监牢里能自保就好。”

“什……”

杨远修没再说什么,摇摇头后便转身拉开了里侧的门,留下夏默一个人呆呆地看着他白色的背影出神。

就这么被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保护着,夏默有些疑惑而茫然地度过了三天,身上的伤好了大半,第四天晚上,杨远修便开始教他一些擒拿和反擒拿的手法,男人教得很仔细,亲自示范,亲自与他对打,如此学了一个多星期,夏默将几个最基本的套路和格斗方式练得烂熟,杨远修在旁看他打完,便笑道,“没想到夏默你倒是个练武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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