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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很忙(21)+番外

……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人家白意还是个孩子,说不定我就真跟他跑了——不过也幸好他还是个孩子,哼,算你走运。”

说到白意……

又想到那几个被自己弄死的白眉山小道士,耀司摸了摸下巴,发现比起箫且意,似乎还有另一件事也值得他开始思考了。

比如怎么跟白意解释他弄死了人家师兄弟的这个……

前因和后果。

第二十二章

没用多久,耀司就彻底明白白意的事情他实在是多虑了。至少白意他现在人在跨越半个中原的北方白眉山上闭关,就算是用上那个什么御剑之术,一时半会也杀不过来——更何况,耀司很确定御剑之术就算修到第三阶,那也是飞不起来的。

他下山的时候,白意刚刚完成第一阶心法修炼。

……事实证明,将情人的事情挂在心上是一件多么“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事。

所以现在耀司可以暂时专心致志地头疼箫且意。

没错,箫筱眉回来了,可是,也只有箫筱眉回来了而已。看见表哥要死不活地挺尸在床,箫筱眉姑娘说的第一句话是“怎么会这样”,而第二句话,就是“怎么办”。

然后事情开始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原本小小的火苗,蹭地一下眼看就要烧到眉毛。

“你还不如不回来。”耀司问掌柜子要了个小板凳,此刻正坐在上面继续熬那宝贝似的去火凉药,破旧的小扇子扇呀扇,十分头疼对叉腰站在身后的女人道,“这样我还至少能抱有‘箫筱眉知道药方’这样的幻想。”

“然后想啊想,表哥就死了。”箫筱眉蹲下来挤开耀司,“该加水了。”

耀司顺手将破草扇子塞给她,箫筱眉一听耀司不说话了,立刻狗腿赔笑:“我确实是知道药方,刚才不就告诉你了吗?”

“人参灵果,这东西我只听过连见都没见过,你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可是只有这个至寒之物才能一点点拔去表哥体内的阳毒……这东西确实存在,忌水山庄曾经就有。”

“后来呢?哪去了?”耀司不耐烦地皱皱眉。

“表哥吃掉了啊。”箫筱眉吸吸鼻涕,“人参灵果炼的护心散原本可以维持他半年与常人无异,原本打算吊着命再想方法去跟那个谁要,唉,谁知道——”

“谁知道什么?”

“没什么。反正我觉得,表哥就算救不活,你也不用内疚。他欠你的,拿命来还虽然贵了些,但是也不算特别亏。”

耀司冷笑一声:“酸得牙都掉了,哪个民间恶俗小本上抄来的这种明媚忧伤的句子?”

“我挺认真的。”箫筱眉撇撇嘴。

“等等,这种天气还未到寒冬,他就穿上了那件雪狐裘,你竟然敢告诉我他那是与常人无异?”耀司转念一想,这下忽然是想起来第一眼看见箫且意时究竟哪里不对劲了,因修炼的向来是阴性武功,箫且意从前就算是严冬所穿衣物也比一般人单薄——那件雪狐裘,纯粹就是因为“耀司也有一件”这样的原因才会存在的。

箫筱眉见自己故意卖的关子完全被忽略,无趣地撇撇嘴道:“不就是比以前怕冷一点,多穿一件重死他么?呸,还‘你竟然敢告诉我他那是与常人无异——’”箫筱眉捏着嗓音学耀司方才的语气,末了很不屑地扬扬眉,“说的和天要塌下来似的——”

“你说的那个谁是谁。”

“哟,我还以为您没听见呢。”

“里面躺着那位姓箫,很不巧和你一个姓,听说是你的表哥。”

箫筱眉一顿,仔细一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收起玩笑的样子,歪着脑袋目光诡异地盯着沸腾发出微弱声响的药罐老半天,最后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你们遇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手法,但是表哥身中此毒全天下知道的人现在都在我们周围了,你、我、开阳哥、拼命小陀螺还有表哥自己,所以我猜想也许那人将表哥体内阳毒提前催发只是一个意外,就连那个人本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排除掉要限我表哥不利的外界因素,那么现在只是时间问题了,至于我说的那个人么,他家里拥有天底下最全、最名贵的草药。”

“江湖中有这号人?我竟然从没听过。”耀司有些惊讶。

箫筱眉笑眯眯:“就是皇帝呀。”

耀司:“……那个‘家’,还真有点大。”

箫筱眉:“那你去是不去啊?”

耀司:“萧家出面都有困难,你以为那九五之尊会买我耀阳毒君的账?”

“所以就用偷的呗。”箫筱眉给煮药的炉子添了些木材,很淡定地道,“你不是最喜欢干这种事了。”

耀司探了探袍子,清清嗓子,道:“盗亦有道,劫富济贫。”

“耀大侠!”箫筱眉抱拳赞叹,语罢顿了顿,伸脑袋往窗外望了望,果然只看见苍狼抱着剑沉默不语地站在房门外游神,收回脑袋有些奇怪,“怎么只看见拼命小陀螺?漠鹰哪去了?”

“……”

“没来?”箫筱眉挠挠头。

“……”

“死了?”箫筱眉瞪眼。

“……”

“被你赶跑了啊。”箫筱眉恍然大悟。

“他犯了规矩,被废了武功丢下崖底了。”良久,耀司才牙疼似地哼了声。

“可惜了,这任务要一个沉稳细心的人来做比较妥当。更何况,漠鹰的轻功比小陀螺不知道好多少倍。”

耀司听着这女人对自己的护法如数家珍了如指掌,顿时不悦地皱眉:“你多虑了,这事苍狼一样也办得来。”

箫筱眉不明所以地哼笑:“看来漠鹰把你气的不轻。”

耀司沉默,箫筱眉小心翼翼地给掀开药罐的盖子按着方子写的加了一些水,这才继续道,“可惜了,我还以为这世上除了我哥,至少漠鹰能接手你这烂脾气。”

坐在桌边正倒茶的耀司动作一顿:“你在说什么?”

“从前,我哥那是想把你含在嘴里也怕化了,”箫筱眉说着打了个冷战,心想这比喻真恶心,“漠鹰看你那眼神,啧啧,就是想把你嚼吧嚼吧一口吞肚子里了事。”姑娘翻了个白眼,继续埋头熬自己的药,嘟囔着“这么明显都没看出来么”。

桌边传来瓷器碰撞木桌的轻微声,箫筱眉抬头一看,只见耀司干坐着瞪自己,正莫名其妙,就听见其声音僵硬道:“漠鹰因为企图与一名婢女私奔判教而受刑。”

“哦,”箫女侠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接二连三碰见那么些个不清醒得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那你还真倒霉。我表哥也是,漠鹰也是,这俩人他们可都是死去活来地想要你。”说到这,箫筱眉立刻想到躺在隔壁不省人事挺尸的箫且意,顺便联想了下被废了武功扔下山崖估计现在也好不到哪去的漠鹰,于是点点头,肯定道,“还真是死去活来。”

第二十三章

帝京,紫禁城。

正元殿房顶之上,身着紫黑色武衣的高大男人坐在瓦片上,身旁一小瓶放着今年初春时间刚从江南一带进贡上来的米酒,此时开了封,味道香浓正好。高挺的鼻梁在月光的笼罩下,在英气阳刚的俊脸侧投下一小部分阴影。

“今日明月挂山头,月光盈盈照阴沟——咦?……好诗,好诗啊!”

男人喝了口酒,一声叹气,续而挂起一抹宽容的微笑侧耳倾听屁股底下、正元殿内传来怒骂——

“狗屁不通!”

男人闻言,懒洋洋地站起来拍拍屁股,挪开屁股,掀开两片瓦,屋内昏黄的灯光将他的脸照亮,他凑上去对屋内桌案上奋笔疾书的人朗声道:“皇上,月色正好,卑职邀请您一同赏月。”

话音未落,还沾着朱砂的狼毫笔迎面砸来,男人险险躲过,身手敏捷极为敏捷,翻手将飞出瓦片窟窿的毛笔一把抓住,而整个过程轻盈如没有体重一般,没有让瓦片发出半点声音,只见男人吊儿郎当地蹲在那,将手中的毛笔仔细打量一番后道:“啧啧,狼毫紫木,这个是最后一杆了皇上,上个星期我就跟您说过,再砸就没了。”

龙案后,年近三十的年轻帝王负手而立,脸黑如锅底,蹙眉向房顶上露出一张脸、满脸莫名喜庆的锦衣卫头目低喝:“影三,你就是这样当值的!”

名唤影三的男人嬉皮笑脸:“天下太平啊皇上。”

“给朕滚下来!”

影三笑容僵了僵,想起前些日子之事,知晓终究逃不过消息灵通的主子的问话,这恐怕也是他万年难值一次夜的人今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收敛起了笑容,衣衫在半空风中发出扑簌声,转眼,高大的身影稳稳落在正元殿大门之前,只见其身形一顿,稍作犹豫,片刻后便推开半掩的大门,规规矩矩地在几尺之外对一动不动依旧负手而立的帝王单膝跪下:“皇上,臣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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