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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调子杀手(20)

“你怎么可以一去就那么多天,让我看也看不到你,摸也摸不到,你好狠的心。”

她将颈子贴在他的肩上,梦幻般的呢哝软语化成情丝,密密成茧。

“你想我——”庞大疯狂的喜悦冲刷着快手毫无防御的心。

他原来只希望轻触她的发梢,凝视她百看不厌的容颜,只是些微小的希冀……

她依依抬起微雾的双眼,羞怯地拱上自己的唇,不管红潮似的胭脂染遍双颊,在接触到另一张温唇的时候体内沉睡的感情突然溢了出来,霎时泛滥成再也禁锢不住的潮水。

她想他呵,在这幢屋子失去他熟悉的身影时,家具成了孤苦伶仃的装饰品,窗外的阳光也失去了往日的颜色,就连上课都成了索然无味的例行公事。

这些长如度年的日子,独处的她才发觉自己在布满荆棘的防备工事中,仍然让他那狂傲不羁的身影侵入了心房,心在不知不觉中竖了白旗,继而投降。

她那么想他,她以为自己要熬不过相思的滋味,然而他来了——

她不要再掩藏自己的心意,即使前方是不可预知的苦难,她都要不顾一切追逐自己的情感。

他们的呼吸重叠,细啜的呻吟宛如一匹丝绸,点缀着这两心相倾、浪漫醉人的夜——

两人不知是谁结束了这吻,由混沌恢复清苏,唐诗画红着脸想逃。

“别走!”快手重新将她拉回怀抱,轻声细语。“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我……不是,我只是……”在他的注视下,她又熟红了酡醉的颊。

是首次,她正视自己对鄂图曼的感情,不料却一发不可收拾,毫不知羞地送上自己,这种事太羞人了。

“我喜欢你醉人的样子,比之前那凶巴巴的德性好多了。”拥在怀中的她美丽娇人,就连微笑也动人心弦,他不想放她走,只想这样相偎相依,直到天长地久。

“去你的……”旖旎后恢复正常运作的脑子抹去了差赧的动情激素,几乎快生锈的脏话又付诸舌尖。

她掩住嘴,不禁一阵埋怨。“都是你啦,害我差点又破戒!”话一脱口这才为之一凛,方才,她根本没想到自己是修炼女的身份,而且还献吻……老天!

快手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她不对劲的地方。“你怎么了?”

泪水瞬间冲进唐诗画慌乱的眼瞳,她如何告诉他,他们的身份悬殊,根本无法在一起。

她好不容易爱上他……但是,看来没希望了。

“我不想看到你哭泣的脸,告诉我怎么回事?”她一会儿笑一会哭儿,是打算考验他的耐性吗?

唐诗画把泪眨回去,苦着涩涩的声音。“我有话跟你说,放开我。”

快手没有如言放开她,他改拥为握,将她小小凉凉的手放进自己略带粗糙的大手中,然后一屁股往床上一坐,顺势将她放在膝上。“你说,我洗耳恭听。”

唐诗画忸怩了下,这么亲密的姿势,只要看见他,她的心就会不由自主地乱跳,哪还说得出正经话来。

“你这样,我很难说话。”

“我不觉得。”他好不容易才能抱着她,暂时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他手下加足力道,坏坏一笑,将她泛着幽香的发心顶住自己的鼻。“或者你更喜欢这样。”

唐诗画只觉得血液又沸腾了起来,他抵触在她发心的呼吸短促而浓重,仿佛正呼应着她胸口要迸跳出来的心脏一样。

她不顾一切跳开他的箝制,努力稳住自己因心绪激荡而哑了的嗓子。“你就不能正经几分钟?”

“要正经?好,没问题,你回来我不再碰你就是了。”他就在他胳膊可及的地方,他要她心甘情愿地回来。

“你保证。”她这会儿当他是带有颜色的狼了。

他竖起三根手指,咧开迷人的笑靥。“在你说话的这段期间我绝对不动你一根指头。”

唐诗画不疑有他,自动地走回他身边坐下。

快手眯起眼,含笑地问:“有什么事非急得现在说不可?”

希望她有足够说服他的理由。

“这几天你不在家,我空出很多时间,我回浸心堂去,发现教室已经整修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他眯起的眼危险的只剩一条线。

“嗯,我住在这里名不正言不顺的,学院已经不知从哪里听到流言,大主教很生气。”大主教那失望又包含隐怒的脸直灼她心底。

“这就是你想离开的原因?”她着装的白袍、十字架、念珠在在提醒他们身份殊异的事实。

名正言顺?嗯,似乎是个不赖的主意,他想见她穿上别种花色衣服的精彩样貌,虽然一身素白的她一样惹人怜爱,但披白纱的她一定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难道这理由还不够?”

“它根本不成理由,你要真爱我,就会为我伫留。”他不想用甜言蜜语或任何激越的手段留住她,他要她正视自己的感觉。

这是极大的试炼,一不小心他将会失去她。

他以前从不曾真心爱过一个女孩,他以为那样的生活比较轻松,但这次不一样,是他先爱上她的,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爱她,所以不能逼她做不愿的事,他不会出言要她脱下那身圣洁的白袍跟随他,他要她无怨无悔。

在快手炽烈的眼神注视下,她坚持许久的心防为之倒塌。

不错。她爱他,幸福的青鸟向来不等人的,只要迟疑片刻,她握在手中的幸福铁定不翼而飞。

她的抉择攸关自己一生的喜怒哀乐,她不敢想像没有鄂图曼在她身边的日子。

“我不想离开你,永远都不想。”

快手沉重的眼获得了纾解,她的决定像天降的甘霖,浸淫了他千百万毛孔细胞,他笑咧一张嘴。“等我从日本回来我们立刻结婚——当然,是在取得大主教和玛莉亚修女的同意下。”

外表,他是狂浪不羁的,骨子,他却保守得紧。

婚姻是神圣的,他要众人的祝福和那张象征婚姻的契约,结婚证书代表的是两人在同心互许的那一刻坚如金石的情感,他会时时刻刻记住那是她爱他的印记,凭此誓约他将永不遗忘驻留在心头的山盟海誓,爱她到白发。

“澳门的事还没结束吗?”唐诗画话因为甩掉心中枷锁而愉悦的心,又因为快手的话微吊了起来。

“别紧张,”他轻抚她光滑柔细的颊。“诗人进了医院,我必须探望他去。”

他知道他的伙伴是为了替自己分忧才冒着炙夏远涉日本,此间事情已了,他岂有置之不顾的道理。

如果可以,他也想把她带走。

“住院,那不是很严重了,你机票订了吗?护照呢?我帮你整理行李去。”那脸上老是刻划着孤独线条的男人从不多话,她却知道他有颗极其温柔的心。

若非如此,他怎会一声不吭去了日本!

“别急,如果他没事,我隔天就回来,你会等我吧?!”香港到日本不过几个钟头的行程,他却已开始尝到离别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