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瑾，你到底搞清楚状况没?!”章驹不悦道：“现在我要你办一件事，马上去查这个叫Katrina的混血儿是哪一个部门的人。”
“没什么好查的，我……”彭小嫚很想说自己只是来插花的。“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努力工作。”
“你属于哪个部门?”杜瑾平和的问，她也认为该弄清楚状况才好。“不会有事的。”
“你看看他的表情，”她指了指章驹，“一副要大开杀戒，想把某人五马分尸的狠劲，我只不过是……摸鱼了一下下!”幸好从小妈咪就逼她熟背一些成语、三字经、优美词句，这时她才能出口成章。
“你再说，你继续说没有关系。”他很高兴自己的满腔愤怒找到出口，“我会让你瞧瞧什么是真正的‘大开杀戒’、‘五马分尸’。”
“你恐吓我!”彭小嫚指责他。
“我就是这意思。”
“你的话已经构成犯罪。”
“去你的!”章驹受不了的骂出口。
“总裁……”杜瑾马上出声。她没见他这么“真情流露”过，他就算再不爽，一向也只是脸色难看而已。
“还下快点去查!”他吼着自己的秘书。
“不用了!”事已至此，她再怎么耍赖、怎么闪躲都改变不了事实，干脆爽快一些还比较有格调。“我在票券部门。”
“票券……”章驹早熟记了每个事业单位的负责人。“彭中恒？！”
她倨傲地下巴一抬，“但和他无关，你开除我吧，不要‘抄家灭族’，我自己一个人的事我自己担。”
“你会的成语都这么血腥、暴力?”他讽刺道。
“我就会这些。”
“难怪你好战。”
“别找我——”差一点说出舅舅两个字，她话锋立刻一转，“我上司的麻烦，我立刻走!”
“杜瑾，叫彭中恒过来。”
“是，总裁。”秘书衔命，转身欲办。
“别这样嘛，”彭小嫚一下子气势全失。“当总裁的人要有气度，不要在这些小枝小节上浪费时间，你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要为我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花费精神。”
“你倒是能屈能伸。”章驹又是一句挖苦。
“算我求你好了!”她不要面子的说：“我哀求你、恳求你——”
“杜瑾，你还等什么?”他又一声怒吼。
杜瑾马上接到命令离开，而彭小嫚只能用恨透了的眼神瞪着他。
第一次，她的魅力和容貌完全派不上用场，而且她的眼泪，这一次竟然完全失灵了……
☆
不知道“悲剧”会来得这么快，而且好死不死的，小嫚居然碰上了总裁本人。彭中恒这会儿来到总裁办公室，看着一脸冷峻的章驹和内疚、无辜的彭小嫚，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总裁——”
“这个女孩是你部门的人?”章驹打断了他的话质问。
“是。”他能不承认吗?
“她负责什么?”
“是我的……助理。”彭中恒心虚的回答。
“助理？！”他立刻往邪恶的地方想。“你负责整个票券部门，却找一个这么年轻、美艳的女孩当助理，你不觉得你‘假公济私’的行为太明显了，她真的够格当你的助理，还是你别有居心?”
“总裁，我……”他真是有口难言!
不过彭小嫚哪还听得下去。这么明显的人身攻击，即使是白痴都听得出来。
“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是总裁就可以随便抹黑下属，你的思想怎么这么污秽、肮脏啊？！”
“小嫚，别说了!”彭中恒试图阻止。
“你以为总裁就可以把别人的尊严踩在脚下，你以为总裁就可以任意定人家的罪?”既然要撕破脸，那还顾忌什么，她已经完全不顾一切了。“你的思想下流、邪恶，但不代表你所想的就是代表事实。”
“小嫚……”他猜想自己的血压，这会儿肯定飙高到不像话了。“你少说几句吧。”
“舅舅，不必为了一点薪水就受这个人的气，我负责你的生活，爹地有帮我设立一笔信托基金，只要我满二十四岁就可以动用，再过一年我就二十四岁了。”她骄傲的说。
“舅舅？！”章驹闻言，眼神突然一变，转而看向下属，“她是你的外甥女?”
彭中恒只能点头，因为他已被吓到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小嫚的个性会这么冲、这么辣。
“真的外甥女?”他又问了一次。
“假得了吗?”彭小嫚回答。
“她是混血儿。”章驹还是看着彭中恒，完全不理会她。
“我姊姊嫁了个老外，定居纽约。”
“那她……”他指了指彭小嫚。
“她有事回来台湾一阵子，我答应我姊姊要照顾她，所以只好带她来上班，”彭中恒坦白一切。“同时聘她为我的助理。”
“用我的钱来——”章驹正想发作，却随即被截断了话。
“总裁，小嫚的薪水是我自己掏腰包的，并无向公司申报。”
“舅舅，原来是你……”彭小嫚终于恍然大悟。“所以对这个集团而言，我算是‘幽灵人口’，根本不存在!”
“小嫚，我得负责你的安全。”他丝毫不敢大意。
彭小嫚立刻神情一变，由一只小病猫变成了活力十足的母狮子，她来到章驹面前，一副要发威的模样。
“所以我不是你的员工!”明知自己矮他一大截，但她还是奋力的仰起头，踮起脚尖。
“你是在我的大楼里。”
“你管不着我摸鱼。”
“你在我的势力范围内。”
“我根本可以不鸟你!”
“小嫚……”彭中恒又开始冒冷汗。“你少说一句吧，事情已经够糟了。”
“舅舅，我一定要说，一定要一吐怨气。”她不是那种能受气的女孩，一直以来，她都被大家捧在手心上宠的。“你这下拿我没辙了吧，看你能对我怎样?章大总裁。”
还真没碰过这么凶悍且据理力争的女孩，女人在他面前，通常只会装可爱、装温柔，装贤慧，但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自然，且毫无掩饰的表现自己。
“彭中恒!”章驹不理这个怒火冲天的女孩，看着下属道：“这事怎么办?”
“我……自动请辞。”
“舅舅，有骨气! ”
“你真的想辞?”他给他机会。
“我不想。”彭中恒说出真心话。“我喜欢这个工作，也做了二十几年，我不想离开，总裁，如果还有挽回的余地，我……”
“舅舅……”彭小嫚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怎么会这样?
“小嫚，你已经闯祸了，不要再火上加油，我不是告诉你，要待在我的办公室里的，你出来做什么?”他训着自己的外甥女。“我不是叫你把一些客户的资料重新整理、建档吗?”
“因为很无聊，我才躲到楼梯问看杂志的。”
“你可以在我办公室里看呐。”他小声斥道。
“我怕你念我嘛。”
“那你看现在搞成什么样子，舅舅不但得请辞，还得再等上一年才能让你‘照顾’!”彭中恒又气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