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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风戏后(挑弄风情系列)(33)

“暄……”

“烺……”伏在他胸口上,微弱的脉音更甚刀剪,一声声地割划着她的心,泪如珠王断线,濡湿了他的衣襟,也模糊了视线,“放心,你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别……哭…”

触感熟悉的掌贴上颊,手指轻轻颤动,拂过眼睫,却让她的泪更止不祝

“也许……我死了……对你……比较好……”

“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她抬起头泪眼莹然地望着他,轻轻捂住他的嘴,“纵然赔上一条命,我也……

我也要你活着……我不准你死……不准!”

“你……不恨……”

“不恨……我不恨!我只希望你好好活着……只要你活着,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她抹去了泪痕,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在那无血色的唇上印下一吻,“别说话……好好歇着,嗯?”

“不说……只怕没机会了……”知晓自己随时可能沉睡不起,他再也不必顾虑其他,“身为皇帝……我必须顾全……大局……所以……”

“我知道……所以……只要……只要能伴在你身旁,看着你,妃也好,后也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她哽咽地说着。

“暄……除了头衔……其他的……只能在我心底……”

“没关系……我能体会……”皇甫暄心头一暖,她终究得到他的真心了!

温暖甜蜜的反面却是悲凄的苦楚……这时候才获得真正的答案是不是晚了点?

“暄……”唤着她的名,他露出了微笑。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她了,因此即使觉得倦累,他却不愿闭上眼,只想将她的倩影深深刻在心版上,直到永眠……

皇甫暄紧紧握住风玄烺的手,眼神越发坚定。

随后,她放开他,将其他人叫了进来,并且跟何映波还有金发男子商讨医治时的接应方法。

“暄……别冒险……”

皇甫暄微微一笑,扶起风玄烺的同时顺便也点了他的穴道,免得他乱动坏了事,又对金发男子伸出了手,“刀。”

“洛谖找到‘她’了……还是等正主来解蛊吧?”男子犹豫地皱起了眉,刚刚他要求风玄煜,放行后来的皇甫家人入宫,谷夜昙应该就快到了。

“不必了,我自己解。”她坚决地摇摇头,摆明了不容他反对。

她很明了自己举动的风险有多大。与夜昙相隔的一年半载里,功力已差上了一大截,夜昙饲养出来的“隐”,现在的她断然抵不过,但是,她无法再多等一刻了,无法……

“唉,真是的!你叫我怎么向师父交代呢?”男子没辄地搔了搔头,还是把刀递给她。

皇甫暄先在掌中轻划了道口子,放了半个小碗的血,那血红艳得有些妖诡,血腥味中隐约有股淡淡的药味。

“我的血是药血,能帮助凝聚你体内的真气。”她将小碗凑近风玄烺唇边要他喝下。

他紧闭双唇,拒绝饮下她的血。

她凄然一笑,将血含在嘴里直接哺喂入他口中,迫使他咽下。

腥味在口中漫开,他只觉心痛。

接着,她褪去了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衣袖挽至肩膀,盘坐上床榻,然后在他左手心划了一刀,将自己的手掌贴合上他的;男子也在风玄烺身后坐定,俩人同时催动真气——豆大的汗珠自风玄烺额角不断冒出,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浸湿。他紧紧抿着唇忍受着体内翻搅的气息拉扯着五脏六腑,渐渐地,那四散纷乱的气集中向与皇甫暄相接的左臂上……

只见他的左臂的肌肉像是有生命般地抽搐了起来,一条条粗大的青色血管贲起,快速地往前蔓延到前臂、腕部、然后是手掌……仿佛体内的蛊虫嗅到了更鲜美的血味,正结群窜往新的目标——玉白的掌背青气乍现,随即便以更加猛烈之势窜向上臂,几乎是转瞬的功夫,皇甫暄大半右臂都爬满了青筋,肌肤承受不住如此剧烈的变化,泛起了黑紫。

她咬紧了牙关,再提起两层内力,缓和蛊虫直驱心脉的迅猛侵袭,等待着收掌的最佳时机。

不多时,她猛地一喝,撤了掌——

蓦地闪过几道金光,几只金计精准地扎人肩头要穴,暂时阻断了血脉。

去路被阻,那纠结的青筋仿若青色长虫,在她雪白的手臂上激烈地扭曲蠕动着……

“成、成功了……”她按着发颤的右臂,对风玄烺微微一笑,然而她扬起的唇边,一丝黑血正慢慢地流下……

失去意识之前,她依稀听见两个饱含焦急心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解掉了大半蛊毒,看那眉宇间的黑气消退,谷夜昙松了口气,接过宫女递来的巾帕擦拭苍白面容上的冷汗,一时竟是无语;而皇甫暄疲 惫得几乎无力开口,倚在她怀中,半合着眼调息。

“真傻!拿这样的身子去接隐蛊……为什么不等我来解?”轻揉着皇甫暄青筋尚未消尽的臂膀,谷夜昙的眼泪再也抑制不祝

“你忘了跟我的约定……你答应过我决不施蛊的……”皇甫暄语中有丝怨怼,虽知她是舍不得她伤心才会报复风玄烺,但她有没有想过,伤害风玄琅,就是在伤她的心呀!

“我只是无法忍受你难过的模样,一时激动……”

谷夜昙硬咽地吸着鼻子,“可你犯不着…犯不着去承受隐蛊啊!隐蛊那么危险,一不小心会丧命的……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风玄烺……”

解蛊的过程中,她发现情形相当不对劲,蛊虫在风玄烺体内已经成长得太过强大,即使她已将蛊毒的威力削减了许多,以皇甫暄先前受伤大量失血至今仍未完全复原的身体状况,要应付蛊虫都嫌吃力,更遑论将隐蛊吸收了。

到头来,她居然害了她!

“别哭了,嗯?”皇甫暄安抚地微微一笑,“我跟你亲密得比真正的孪生更像孪生,替你补偿错误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还是无法绝情苛责……

唉,要她怎么严厉责难自己的半身呢?

她当然知道其中过程相当危险……隐蛊其实称不上有解药,服了丹药虽可杀死蛊虫,然中蛊之人将成废人,唯一能完全治愈的方式便是吸收蛊虫,化为体内真气,所以就算由夜昙来解,也必须用同样的方法才能使风玄烺完全康复。

或许她有私心保护夜昙的念头,当时会断然选择作为风玄烺接蛊的替身,却是因为她不愿他再多受一刻的苦痛,让内心多受一刻的折磨……

她宁愿以身相替!

“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皇甫暄的谅解让谷夜昙更加内疚自责。

有方无药……她紧揪着心苦思,脑中灵光一现,那个人一定有她需要的东西!

朵朵朵

向晚时分,一场轻匀的小雨涤去了空气中的尘埃,低垂的暮色更加澄净……

黑绢般的夜幕晕染着深深浅浅的靛蓝,一弯猫爪儿似的弦月悄然升起,斜斜地挂在天边,散发出莹白的光芒。两三点清白的星子散落夜空,伴着莹莹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