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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风戏后(挑弄风情系列)(28)

所以,他惹得她伤心了,纵然她表面看来冷静,话里说得倔强,但他确确实实感觉到了她的心在低泣,为了他的……绝情……

是的,他绝情,但他不得不,因为他有他的立场,而且不容许动摇!

于公,立后是朝廷大事,圣旨更不容违逆;于私,他不愿放开她,不论如何都想将她留在身边。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威胁她……

想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皇帝并非就能为所欲为,他必须要顾虑全局,作出最好的决定,即使是他的婚姻亦然;所以他娶进了世家之女、高官千金,不管喜不喜欢、爱不爱,只问对朔风皇朝是否有利。

他当然知道立她为后,之于他是两全其美,对她却是一种折磨……但,他的身份是永不可改的事实,江山与美人的抉择更不会发生在他身上。既然身为皇帝,他就不可能抛弃自己的责任;而作为一个男人,纵然必须以权势留住他想要的女子,他也会去做——失去了一次,他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任她怨也好,恨也罢,她仍必须成为他的皇后!

如果她逃了,他的威胁必将被执行。

睁开眼,他将视线投注在信上。

明天呀……明天他可以见到她了,她会说些什么呢?

希望,不会是另一场争执……因为他仍期待,期待她终究会想通。

任谁都料不到吧!写信提出邀约的人其实是她。

倚着老藤树,谷夜昙伸手接住一朵雕落的紫花,轻轻一握。

摊开手掌,看着那已成碎片的紫色花瓣随风飘去,她的菱唇泛出了一抹诡谲的冷笑。

过了今天,风玄烺便离死期不远了……谁叫他要伤了暄的心呢!他根本是咎由自取!

恩及此,腹中怒火再度熊熊燃起。她本来打算松手的……可他不仅没珍惜暄,还弄得她心碎……她再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暄日渐消沉憔悴了!

所以,她假冒了皇甫暄的字迹,托风净漓带信风玄烺,约他在叙秋园和解。

算算时间,约定的时辰将到,谷夜昙垂首敛眉,静候着风玄烺的出现。

没多久,她听到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

抬起头,她欲言又止地望向来人,轻蹙的眉字间若有诉不清的愁绪,让她白皙的小脸看来更为憔悴。

望着她荏弱的身形,风玄烺心中充满不舍,却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她走近几步,螓首低垂,“那天……我很抱歉……”

微弱的嗓音中有点哽咽。

叹了口气,他伸手轻抚她的发,“那不是你的错。”

若有错,也该是他,只是……他无法说出他的歉意

“不,是我任性了!”她扬起眼睫,浓密的睫羽上串了几颗晶莹的泪珠,“我不该强人所难,对你苛求太多……”她虽不明确知晓,但从皇甫喧的泣诉,约略猜得到他们俩争执的原因。

“别哭……”见到她的泪水,他心中的愧疚更盛。

他知道自己亏欠她的情意,却又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因为他的身份注定他无法给予她想要的承诺……

现在,她让步了,他欠她的更多了,可是,他依旧无能响应什么……

那愧疚神情让她冷笑在心底,鱼儿上勾了!

“我想了好久……世事难全,唯有掌握当前的才是幸福,而你……”她贴近他的胸膛,双臂环上他的腰,莹润的眼眸柔情无限地望着他,“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感到幸福……只要能陪伴着你,名份、地位或是其他都不重要了……”

“暄……”他低下头,将额抵着她的额,“谢谢……”

微微一笑,她踮起脚尖,将唇覆上他的——

风玄烺神色一变。猛地推开她,以袖抹去唇边的胭月旨。

“你不是皇甫暄!”

“呵呵,打开始我就没说我是呀!”谷夜昙抹抹嘴,无惧他冷冽的目光,得意地轻笑了起来。

“谷夜昙,你意欲何为?”剑眉一轩,他肃然地望着她。

“我的目的?当然是除掉你啰!”她漫不在意地耸肩。

“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朕?”他不屑地冷笑。论武功,他自信远胜于她;论智谋,她更不是他的对手。

“比武艺或许我不如你,但是……”她食指轻划过自己的唇,勾出一抹残笑,“你却防不了我对你下蛊。”

“下蛊?”他微微皱眉,暗自运气后却未觉有异样。

“蛊虫是活的,未到毒发找不出异状。”她凉凉地嘲讽,高傲地睨视着他,“撤掉暄身上的诏命,我便饶了你。”

“不可能。”高傲地挑眉,他断然拒绝。

姑且不论他是否中蛊,他是尊贵的君王,决不接受任何威胁!

“蛮有骨气的嘛,可我就不信会有人不怕死!”

谷夜昙柳眉一挑,扬起玉手,一时间,周遭便弥漫着奇诡的香气。

正诧异她突来的举动,风玄烺忽觉胸口一阵剧烈绞痛,令他呼吸一窒,但痛楚瞬间即过,取代的是无比的沉重感,四肢像是绑上了千斤石块般……

他身上的力量急速地流失着!

“怎么,还是不愿意妥协吗?”谷夜昙笑盈盈地环胸睨着他,“这种蛊只有我会解,要命的话,就照我的话做!”

“办不到!”风玄烺无力地倚着一旁的老藤树,神色傲然,瞪着她的目光冷锐胜冰,毫无惧色。

纵使虚弱,他的尊严仍不容侵犯!

他强硬不屈的样子让她的怒火更盛,原本要再催动蛊毒,可转念一想,让他就这么死去也太便宜他了,她要慢慢地折腾他……

她洒出另一种药粉,暂时停止蛊毒发作,然后扬长而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风玄烺的神色瞬间变得森冷。

即便是死,他也要有君王的死法!

第十章

上朝退朝,向太后请安,召见朝臣,处理政事……

表面上,风玄烺的作息如同平日,未有任何异常,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即将改变。

那日从叙秋园回宫后,他曾召御医把脉问诊,但得到的答案仅仅是他的气血略虚,并无其他异状。很明显的,御医们无法察觉他身中蛊毒,更逞论解蛊了;或许正如谷夜昙说的,他必死无疑。

死,其实并不可惧,人生到头也不过一死罢了,只是他从未料想过自己这么快就面临这一天。然而,他肩上的责任容不得他恐慌,他必须尽量冷静地分析自己死后可能产生的局势变化。

几日来,他思索着如何安排才能妥善处理所有的人、事、物,但有些事却让他委决不下,越想心头越烦乱……

“皇上……”唤了几声,不闻风玄烺响应,值班太监只好大着胆子,大声道:“皇上,宁定王求见。”

风玄烺这才回过神,宣诏夏侯应天晋见,同时摒退御书房内所有的太监宫女。

进了御书房,施礼之后,夏侯应天将一只长方形的紫檀木盒呈给风玄烺。

风玄烺一边检阅着盒内的书信、名簿等等文件,一边问:“这些就是所有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