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手帕遮住脸，一副子娇羞的模样：“讨厌，天歌你居然说我不正经……”
项天歌：“……还要不要去了？”
“去！”我举起手，响亮地应声。
项府也就是卫国公府，卫国公就是项天歌的父亲项白颢，原本如果项天歌的哥哥项淮还活着的话下一任卫国公就是他，只是现在他已经死了……项天歌毕竟是女子，这个朝代虽然对女子的禁锢不多，也有女子入朝的先例，但是却没有女子承爵的。
我在刚进国公府的时候，就察觉到有点不太对，这个地方特别安静，安静到有些压抑了。虽然看起来的确有国公府的气派，下人做事情也是井井有条，但是……有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我跟着项天歌一路往大堂走去，听到她打趣道：“以前你总是话特别多，现在倒是安静了。果然我家把你都吓到了吧？”
我严肃地回答：“不啊，我是为了给我的岳丈留个好印象！”
“……就你能。”大概是被我口头占便宜太多了，项天歌都已经放弃了纠正，只是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项天歌走着走着突然停住，扭过头来，神色有些迟疑：“清波……等一下，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希望你能先配合着忍耐一下。”
“哎？啊……好的。”我有点懵，但还是应了下来。
等到见到老国公的时候，我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那么说了。
卫国公·我的岳父大人·项白颢坐在上座，拄着个拐杖，板着个脸，不怒自威，看起来很有气势，我都有些方了，上去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有些唯唯诺诺的：“卫、卫国公好，我是天歌的……”
说到这里我有点卡壳，一旁的项天歌把话接了过去：“父亲，这是我的朋友，你还记得么？是博家的二小姐博清波。”
卫国公的眼神落到我身上，带着打量，过了大概有半分钟我都开始紧张起来后，他突然间暴起，一掌拍到桌子上，大声喝道：“臭小子！把别人家闺女骗了是不是！还敢闹到家里来！快点！让你娘去准备聘礼！去博府提亲！”
我：“……”等等！？虽然我很乐意啊但是是不是有哪里不对？！我用惊恐的眼神看向面色淡定的项天歌——妈咧！别告诉我猜错了所有的套路啊！？莫非CP你是男扮女装再扳男装下一盘很大的棋！？你弄这么深的套路是要造反么！？
“父亲，你多虑了。母亲早就已经备好了聘礼，只待挑选良辰吉日便可迎娶博家小姐过门。”项天歌恭顺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您尽可放心。”
“哼！算你这个臭小子还有点眼力劲儿！”卫国公冷哼一声，继而转向我，脸上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博家丫头，这个臭小子以后就交给你了，如果不听话的话就打他！不用客气！”
我愣愣地点头，完全说不出话来，
“对了，这臭小子还有一个妹妹，没个女孩子样，你身为长嫂有空就多教教她，学得你的十分之一二我就放心了，就怕那臭丫头嫁不出去。”卫国公脸上有多了一丝愁苦，看向我的眼神温和，还透露出一种欣慰。
我愣在那里，终于明白了那个违和感是从何而来。
卫国公他……把天歌当成了她那死去的大哥项淮。而卫国公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我猛地扭头看向项天歌，她的脸上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卫国公长叹一声：“我们项家也可算是有后啦！”说着，老人家的目光看向了我的肚子。
我下意识地捂住肚子，面色微妙。国公爷！你的女儿可搞不大我的肚子啊！
等我和项天歌一同出去的时候，她带着歉意看向我：“抱歉，我父亲上了年纪了。”
我懂，这已经是有点老年痴呆了。我有点想问卫国公夫人，但是见到卫国公那样子又有点不敢问了。
“我母亲自从我大哥战死之后，便从此深居简出，不见外客。而我的父亲……他大受打击，在前两年就出现记事不清的征兆。”项天歌双手负背，目光注视着前方，幽幽道，“他一直把我当成大哥，估计这次是把你也认错了。”
“其实我一直对皇后娘娘有怨，毕竟她和我大哥青梅竹马，自小就有婚约，为何在大哥一死之后便入宫？哪怕她只为大哥哀悼一年也好……”项天歌苦笑一声，“正因为这份怨气，我踏上了大哥的路子，只想证明我们项家还后继有人、想证明皇后娘娘错了……但是我在这一路上，却又脱不开博家和皇后娘娘的帮助，到头来，我什么都没证明，反而惹得父母伤心。”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她：“可是……你的确打仗赢了啊。你的确和项大哥一样成为将军，并且保护了这个国家啊。”
项天歌静静地凝视我半晌，忽而一笑：“但是我现在不是将军了。”
“可是……”
“清波，这些日子多谢你。”项天歌转过身来朝着我，“一开始的时候我挺讨厌你的，也没想过你后来会变成我唯一的朋友。我虽然已是一届白身，但还算有些人脉，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日后可以来找我。”
看着对方清澈的眸子、真诚的表情，我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她TMD掰弯了我自己还□□着直啊！
我这心碎得跟饺子馅似的。
我的伐开心直接摆在脸上了，觉得这个时候必须要挑明了：“天歌，你是不是一直都把我当笑话看？”
“哎？”项天歌一愣。
“我说喜欢你我是认真的。”我握紧拳头，知道胜败在此一举，因为紧张手心都有些出汗了，“天歌，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都已经和我爹娘表明心迹过了，你娶我好不好？”
我们大概算是谈崩了
我一开始说出这句话，也有破釜沉舟的气势。
只是……对方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在微怔了一会儿之后，带上了歉意，目光平静，没有厌恶也没有什么喜悦，清淡如水。
“抱歉。”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片刻之后，我点点头：“没关系。”
真的没啥关系，只不过让我知道了，我一开始的CP定位错了，这个地方果然是正统BG的世界而已。
……即使是这样子人家的心还是很受伤的啊！宝宝失恋了！宝宝想爸妈！宝宝要回江南然后靠着祖荫啃老一辈子！
绿水还是帮我说话的：“都是将军的错，小姐那么可爱，是她没眼光。”
“……不说这个，将军就算再怎么帅气也是女子啊，怎么娶小姐？”红樟面露难色，看起来忧心忡忡，“虽然当时没有明媒正娶，可是外面的人也都知道小姐曾经和曲大人有过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光凭这一点，本来就挺难嫁出去的小姐就更加难嫁出去了。”
“……红樟，你以下犯上，真以为我不敢罚你？”
“我是认真地为小姐考虑啊！”红樟不紧不慢地说着，“本来依照小姐的身份不可能低嫁，又拒绝了博大人安排的苏家公子，后来又和曲大人搞出了这么一桩事……”
“……我难道就不能不嫁么？”如果是后世就好了，直接收养一个娃培养起来给便宜爹娘和自己养老。或者从自家姐姐那里要一个……可惜现在亲姐是皇后，如果要一个恐怕便宜姐夫就要追杀我了。
话说，那个苏家公子是谁啊？
项天歌的沉默拒绝，似乎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再在京城逗留也没有什么意义。正和爹娘联系上了准备跑去江南泡秦淮妹子去的时候，皇宫传来了消息，让我一下子走不成了——皇后娘娘怀孕了！
这是帝后时隔七年后的第二个孩子，皇帝高兴坏了，立马让娘家人进宫陪皇后说说话，如果不是皇后拦着说不定刚到江南的老爹老娘就又要风尘仆仆地被召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