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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鬼有风险(61)

向前!如果向前是死,原地也是死,那他宁可再向前一点!

宫牧那边把邢战拉进来后,径直向前。他全力破开山体,尽量将甬道扩得宽一些,以便身后邢战行走。

黑暗封闭的空间让人感到压抑,宫牧听身后好半天没有声音,要不是确确实实还握着他的手,几乎要以为拖着一个木偶了。

微风吹过面颊,宫牧放缓了脚步,回头看见邢战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怕吗?”宫牧问。

邢战还是低头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不说话?都不像你了。”宫牧觉得没趣,一个人自言自语,“看到是吓到了,我还以为你会说就跟走夜路没什么差别之类的呢。等到了墓室就好了,我们直接取了蟠龙枪就走,不耽搁时间。”

手心里的温度逐渐见底,握着的东西软绵绵的柔弱无骨,宫牧发现不太对劲,邢战的手一年四季都像暖炉一样,且指腹还有一层薄茧,绝不是这样滑腻腻冷冰冰的。宫牧猛地施力,扣住这只诡异的手。

“嘿嘿嘿!”那人抬起头来,脸虽然还是邢战的脸,却带着化忌鬼的笑容。

明明连手都没有松过,邢战是从什么变成化忌鬼的?

“喜欢吗,这张脸?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变啊。”化忌鬼的嘴越咧越开,让邢战的整张脸都变得扭曲。

“我是个长情的人,你有意见吗?”宫牧阴沉着脸,“别用邢战的身体,你不配!”

“长情?”化忌鬼阴冷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脸庞彻底变形,变成一张恐怖的鬼脸。

“你把邢战弄到哪里去了?”在山体内部,即使邢战再强大,也终究是个普通人,他一个人该如何应对?宫牧不敢多想。

“那个凡人身上有我的印记,我究竟该说你胆大妄为呢还是自以为是?你真以为我化忌君是你随意拿捏的吗?”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要拿捏你干什么?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是下凡来渡厉鬼的!”宫牧讥讽道,“只不过恰好你就是。”

“你堂堂荧惑星君又何必听命于天庭那些迂腐的臭老头呢?”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不用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已经想起了前尘往事,你只不过为你的恋人讨个说法,又能有多大的罪过?他们在天庭享福,你在人间受苦,这种委屈你也能忍?”化忌鬼的脸又开始变化,从鬼脸变成一张英俊的人脸,剑眉星目,英武不凡,“其实我特别欣赏你,敢作敢为,无所畏惧,愿意为了你爱的人即使付出一切代价。”

宫牧沉默不语,猜不出他目的何在。

“我们很像,你不觉得吗?在那些人眼里,我们都是不祥的妖星,但那些无能之辈又离不开我们,只能找各种理由打压我们。”化忌鬼忽然神情一暗,“就连我们受罚的原因都如此相似。”

“你说够了没有?”宫牧没有那么多时间,邢战还不知是死是活。

“不如我们联手吧,你过去打伤我,我可以不与你计较。等时机成熟,我招回仙身合二为一,我们……”

“你把邢战弄到哪里去了!”宫牧大喝,他心急如焚,不敢想象邢战一个人会遇到什么。

化忌鬼的脸渐渐暗沉,五官模糊,最终又变成咧嘴奸笑的鬼脸:“那么想见他,就自己找吧。”

一阵浓烟过后,化忌鬼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暗中只剩下宫牧一个人。

邢战呢?宫牧像绷紧了的弦,随时有断掉的可能。他催动灵力,感应铜钱所在的方位,隐隐有微弱的灵力在召唤他,就好像狂风暴雨的大海上一盏即将熄灭的灯塔。宫牧飞身赶去。

邢战艰难地奔跑,在缝隙中穿梭,试图博出一线生机。四周寂静,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像冲锋的鼓号,他听见自己的呼吸像抽拉的风箱。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路,也许很久,也许只有短短几秒。

前方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线光,邢战精神一振,是跑到尽头了?

可同时他也感觉到山体崩裂,排山倒海般压来,裂缝已窄到无法让他通过。他拼尽全力将自己的身体挤入缝隙,可换来的只是胸腔被挤压的剧痛。

到此为止了吗?邢战想。

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未免太窝囊。可又能怎么办呢?

邢战向前挣扎,他的胸口像被烙铁印烫似的,淡到几乎看不见的红光给予他最后的保护。

无法呼吸了!邢战眼前一黑,在他即将昏迷的前一秒,就看见一道红光极速飞来。

一股热意涌上心头,邢战朝拿到红光抓了抓,还是抓了一个空,手无力地下垂,却又被扑来的红光托住。

“我来了。”一个微微颤抖的声音在耳边道。

压迫感瞬间消失,空气又流入肺里,邢战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短暂的缺氧让他四肢还有点无力,虚软地靠在宫牧身上。

“妈的……说好的……不松手呢?你这个……负心……汉!”邢战断断续续道。

宫牧苦笑:“我们先出去。”

甬道拓宽,畅通无阻,宫牧托着邢战的腰,一鼓作气将人带出去,进入一个中空的洞穴。

“你死定了,宫牧!”邢战还觉不解气,“我……妈的……回去再跟你算账!”

“我早就死了。”宫牧紧紧抱住,当他发现自己牵着的不是邢战时,神魂动荡,如今把人抱在怀里,终于元神归位。

“我要把你的铜钱扔在马桶里,然后……唔!”

宫牧捧住邢战的脸,微凉的唇印上邢战的,舌头滑入他口中抵住他的舌尖。邢战晕了,他刚刚从一种窒息中清醒又陷入了另一种窒息,一种连魂魄都会被榨干的窒息。在邢战心里,宫牧始终是鬼是仙是灵,唯独不是人,可偏偏这个吻如此真实,甚至像火一样,点燃了所有热意。

那一刻,邢战不知所措。

但他突然又瞪大眼睛,拼命地挣扎:“呜呜呜!”

宫牧吻得正投入,哪容他反抗,扣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但是这回邢战反抗得十分坚决,手脚并用将宫牧推开,指着他背后大喊:“宫牧,你诈尸了!”

宫牧回头一看,洞穴正中有一口石质棺材,盖板被推开少许,一只覆甲的手从里面伸出来。

第46章

那只手僵硬地动了动手指,攀在侧壁上,紧接着又一只手伸出来,抓住盖板。石头与石头摩擦发出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一具重装铠甲坐起身,它全身覆盖大片大片的金属甲片,就连五指都是金属线细织的锁甲,没有一寸皮肤裸.露在外。

铿!铿!

铠甲人缓缓站起,跨出石棺材,手里握着一把长戈,身上虽有锈迹,可难掩其威武的杀伐之气。

“这不是我的尸体!”宫牧警惕地转身。

“难道是我诈尸了?”邢战大惊,将腕上珠串捏在手里,他的手一碰到手串,玉珠就发出莹白色的光芒。

“当然也不是你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