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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鬼有风险(52)

黑暗中透出微光,方扬朝有光的地方走了几步,一个人影从光芒中飘来,待近了一看是一个女人。

女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面色发青,瞪着一双阴森森的眼睛。

方扬吓得倒退三步,但还是稳住身形:“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不是所有人都怕鬼的,更何况方扬接触的人三教九流,也见过不少邪门的东西。

许红芹颤声问道:“你不记得我了?”

方扬搜刮了一遍脑海,一个不起眼的受害者在他脑中又能占据多少记忆:“没有印象。”

许红芹惨笑:“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那个畜生羞辱我,还把我掐死在水沟里,你是怎样帮他脱罪的?”

方扬略一思索,他的头脑相当不错,每一起经手的案子都会牢牢印在脑中,经她这么一提醒便想了起来。

“这么说你是鬼了?”方扬皮笑肉不笑,“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你究竟是什么人在玩什么把戏?怎么突然把周围弄黑的?我警告你这里是法院,别想胡作非为!”

那义正辞严的模样,仿佛是正义的化生,但所作所为令人不齿,许红芹哪里说得过他,气得直发抖。

方扬愈发得意:“果然是来装神弄鬼的吧?不过就算是鬼又能怎样呢?你是想吓唬我吗?杀你的人不是我,判你案子的人也不是我,你来找我干什么?别人出得起钱打得起官司,你又能怎样?”

“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你还有良心吗?”许红芹的脸开始变化,眼珠凸起流出血泪,嘴巴咧开伸出獠牙。

可怕的模样到底还是让方扬有点害怕,他又后退了几步,语气更加严厉:“你不过是个打工妹,死了又怎么样?像你这样的人多如牛毛,死一两个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拿钱给人办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许红芹彻底失控,发出凄厉的尖叫,张牙舞爪地向方扬扑来。

方扬抬手抵挡,脸上浮起一层黑雾,凝聚成鬼面的模样。

刹那间一道霞光飞至,直击方扬面门,方扬一声惨叫,捂着脸跪倒在地,漫天红霞飘然坠地,宫牧出现在他面前,鬼面人离开方扬的身体。

现实世界中,众人就看见方扬忽然原地呆愣不动,然后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狂嚎。

“方律师,你怎么了?”

“你不舒服吗,方律师?”

方扬根本就听不见别人说话,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胡成一片。

邢战挑了挑眉毛,站得远远的避之不及。走在他们后面的郎谦惊讶地看着这怪异的一幕,又偷偷去看邢战。

方扬的精神世界里,宫牧与鬼面人两相对峙。

这个鬼面人并没有之前见过的那么鲜活,只是维持着一张狰狞的脸冲宫牧笑。

受空间所限,宫牧发挥不出全力,但足以对付面前的鬼面人。

火焰从他脚底开始燃烧,贴着他的身体,旋成熊熊燃烧的龙卷风,狂风吹乱他的发丝,火光照亮他白玉般的面颊,他就伫立在烈焰的中心,他便是天降的战神。

随着他手指的弹动,火焰有生命般流转,汇聚在一起像决堤的洪流,冲向鬼面人。

鬼面人身上的黑雾也开始动,好像藤蔓般无限延伸,又好像触须般扭动,拧成一股迎着火焰而去。

火焰与黑雾撞击,发出巨大的轰鸣,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互不相让。

方扬一个普通人类,如何受得了这般冲击,倒在地上四肢抽搐。许红芹一声尖啸,十指化作利爪,毫不留情地往他身上抓。

外面的人就看见方扬突然七孔流血,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以为是什么急病发作,大声呼救。

迎着铺天盖地而来的黑暗,宫牧面不改色,足下未动半分。只见他眉心红莲骤亮,艳丽的红色中犹有金光闪耀,耀目非凡。

烈火洪流气势大盛,像火山喷发的熔浆,呼啸着将黑雾盖过。

鬼面人一看情况不妙,扩散的黑雾立刻向回收缩,扭头窜逃。

方扬也猛地从地上弹起,发疯似的朝走廊尽头狂奔。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撞开窗户,纵身从三楼跳了出去。

“还想跑?”宫牧冷笑,身形一晃,霞光飞流,绯袍中伸出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朝逃窜的黑雾一抓。

黑雾里发出一声又细又尖的叫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被宫牧抓在手心里。

外面邢战看见方扬毫无预兆地就跳楼了,也是受惊不小,跟着一群惊叫的人跑到窗口向下一看,方扬倒在血泊中,四肢怪异地扭曲着,不知是死是活。

郎谦也趴在窗口,他的心狂跳不止,说不清是该惊还是该喜,这一变故太快,快得没人能反应过来,他只觉匪夷所思,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在邢战和宫牧身上。

许红芹的身形瞬间散去,几缕灰白色的烟飘散在空中。即将化为无形时,邢战腕上一颗珠子一亮,一道灰影抢回一缕细烟。

宫牧化作一抹红烟回到身体里,淡然地望着鸡飞狗跳的人群,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依旧是一番事不关己的模样。

邢战回头,隔着纷扰奔走的人们,两人远远相望。

第39章

方扬的事告一段落,邢战没有再刻意关心过,可一次听郎谦无意中透露出方扬救回一条命,但身上多处骨折,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他似乎已把父亲的死放下了,不再提起,每天依然是早出晚归地在水月人家打工,空闲的时候坐在一旁做习题。

虽然他年纪小,可脑子好使。邢战当老板很随意,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生意好主要是靠天时地利人和,郎谦来了之后没几天将茶坊情况摸熟了,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建议邢战凭借良好的人缘,跟附近的商家一起搞主题活动,主动对外宣传吸引游客。邢战刚刚动了点心思,郎谦已经把计划书放在了他面前,小老板邢战眼睛都瞪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号玩意儿。

相比之下,邢战的日子就轻松多了,每天不是在茶坊里喝茶,就是悠闲地在集市里走街串巷跟人扯闲。

但他心里还是惦记着一件事,就是隔壁宋游玄。自从那晚宋游玄回来,就没见他出过门,连灵修斋的店门都没有打开过。

回想起那夜宋游玄的异常,邢战始终有些担心,正盘算着找个机会去看看,另一个人先一步找上门来。

这天一大早邢战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起床了,正要去公园,门一打开就看见外面站着两个人。

如雨后一支挂着露珠的修竹,挺立在薄雾弥漫的清晨,任凭微风吹乱他的发丝,来人正是苍溟海,而站在他身后左顾右盼一脸苦相的是苍泊。

“这大清早的……”邢战惊讶不已。

苍泊在背后伸长脑袋:“战哥,我太叔公三点多就等在门口了。”

邢战怪不好意思的:“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敲门叫我啊?苍泊你也真是的,就算叫不醒我也可以打电话呀。”

“是我不让他打的。”苍溟海淡然,“站一会不要紧,不敢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