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们先去了再说。”顾宁说完拉着叶殊就往外走。
匆匆忙忙到了定陵，顾宁的举动愈发令人费解，他没去轩辕曜的陵前祭拜，反而去了陵园的后面，那地儿算是陵园的边缘地带，乱七八糟全是土，叶殊完全不明白顾宁要做什么。
顾宁四下环顾一圈，还用手比划了几下，终于确定了位置，对叶殊说：“可以动手了。”
“动什么手？”叶殊目瞪口呆，满眼都是惊诧和不可思议。
顾宁不解其意地挑了挑眉，神色十分淡然：“你不是说车上有工兵铲吗？”
叶殊吓了一跳，赶紧捉住顾宁的手，压低声音说：“顾小宁，这是皇陵！”
顾宁被紧张兮兮的叶殊搞得一愣，随即失笑：“我是要挖点东西，可我不会傻到动皇陵的。”更何况，那还是他太子哥哥的陵寝。
“那你要挖什么？”叶殊回过神来，顾宁选的这地儿都快出陵区了，好像是他想多了。
“挖出来才知道。”顾宁甚至不确定，自己今天是不是一定会有收获。
于是，叶殊还没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就陪着顾宁忙活上了，两人挖到快要天亮，就在叶殊觉得他们可能要无功而返的时候，一个像是箱子的东西出现了。
叶殊阻止了顾宁想要开箱的动作：“我们回去再看，先把这儿复原了再说。”虽说是在陵区边缘的空地开挖的，可两千年前的东西，什么不是文物，叶殊的警惕心非常强。
顾宁点点头，两人急急把土填了回去，又在上面踩了几脚，恢复成原先乱糟糟的样子。
天已经蒙蒙亮了，叶殊感觉此地不宜久留，急急拖着顾宁回了宾馆。
开箱之前，叶殊有些犹豫地说：“顾小宁，我们要不要找个专业人员看看，我听说以前的考古发现有这样的事情，就是地底下几千年好端端的文物，拿出来没多久就坏了。”
顾宁笑着摇头：“这不是文物，这是太子哥哥留给我的信。”
叶殊很想问顾宁，他怎么就知道那是轩辕曜留给他的信了，历史上的顾宁是正常病逝的，轩辕曜又不可能知道他穿越到了两千年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他留封信。
退一万步说，轩辕曜神通广大到知道顾宁穿越了，两千年前皇帝亲手写的信，那也是文物……
尽管脑子里想法很多，可看到顾宁明显透出期望的眼神，叶殊聪明地选择了闭嘴。
顾宁向来不是脆弱的性子，自我逃避自我催眠的事更是不爱做，他既然认定了那是轩辕曜留给他的东西，必然是有证据作为支撑的，哪怕顾宁的想法错了，他也不要提前打击他。
一层层剥开裹得严严实实的防水油布，一个做工精致造型古朴的金丝楠乌木小匣子出现在叶殊和顾宁眼前。
“两千年前就有防水布了？”叶殊颇为认真地提出自己的疑惑，他担心顾宁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顾宁并不理会叶殊，他稳稳伸出手，打开了小匣子，却见里面是个更小的匣子。
“俄罗斯套盒？”叶殊由衷地佩服古代匠人的手艺，这小匣子精致地有点不像话。
顾宁还是不说话，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动作，从第二个匣子里取出了第三个更小的匣子。
叶殊惊讶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他现在不怀疑这是轩辕曜特意留下的东西了，他更好奇的是，这组套盒总共有几个，里面究竟藏着什么宝贝。
叶殊的好奇心很快得到了解答，顾宁从第四个小匣子里取出了几片薄如蝉翼的金箔。
叶殊见状略微愣了愣神，心底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愈发深厚起来。
金丝楠乌木的套盒，巧夺天工的金箔，还有刻在金箔上的细密文字……
叶殊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这一切最根本的目的，那就是防腐。
如果不是轩辕曜确定顾宁能——至少是有可能——收到这封信，他的这些措施都是毫无意义的，可轩辕曜凭什么知道顾宁穿越到了两千年后，叶殊的脑洞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了……
就在叶殊走神的刹那，顾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金箔上的文字，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
“你的太子哥哥跟你说什么了？”尽管轩辕曜后来有登基为帝，可顾宁叫他太子哥哥，叶殊也就跟着叫了。
顾宁不太想解释，他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很大冲击的样子，他把金箔递给了叶殊：“你自己看。”
叶殊接过来看了两眼，金箔上的文字又细又密，还都是没有标点的文言文，他看着只觉得头大，有种每个字看起来都认识可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感觉。
于是叶殊又把金箔还给了顾宁，用一种很无奈的语气说：“顾小宁，我看不懂。”
顾宁闻言一惊，他偏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叶殊。
叶殊不甘示弱，干脆就和顾宁对视起来，他从小最差的一门课就是语文，这么长的文言文让他看，真的很要命的。
片刻，顾宁低低叹了口气，给叶殊大致说了说那封信的内容。
“原来，去到了新世界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得知原主没有挂，顾宁竟然松了口气。
叶殊一时没有明白顾宁的意思，不由愣了愣，可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是说原来那位……”
顾宁用力点点头，他都能来到这个被原主改变了的世界，原主去了他原先的世界，好像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早在顾宁用他特有的方式判断出轩辕曜可能留给他某种信息时，叶殊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个大胆的猜想，可他随即提出了自己的怀疑：“可是原来的你，不是已经……”
原先的顾宁消失不见了，跨越两千年时空的昭阳侯的灵魂占据了他的身体，可两千年前的昭阳侯病逝了，这是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原主的灵魂飘回去，又能去哪里呢。
“陪葬在长陵的，不过是衣冠冢而已。”他能代替原主做演员，甚至比他原来做得更好，原主却没法代替他做将军，更何况昭阳侯是绝不可能进宫当皇后的。
“你的意思是说……”顾宁给出的信息量太大，叶殊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良。
顾宁挑了挑眉，哭笑不得地说：“很明显，我们互换了身体，那位比我暴露身份还快，只是身体是我的，太子哥哥再气也得把人留着，把人砍了我就彻底回不去了。”
“既然你的身体活着，那么史书上……”两千年来，为英年早逝的昭阳侯扼腕叹息的，不知有多少人。
顾宁倒是很容易就理解了轩辕曜的做法：“我能学着当演员，成功了自然是好，失败了也糟不到哪里去。”反正原主就在坑里待着，他最差也就是出不来，总不会更惨了。
原主哪里学得了他，战争从来不是开玩笑的，轩辕皇朝的战神可以死，却不能败。
叶殊一向是个聪明人，顾宁不过略一提醒，他马上就明白过来，让昭阳侯陪葬长陵，那是成全顾宁的一世英名，至于借尸还魂那位，重新给他一个身份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