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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337)+番外

水生笑着答应了。

宁衡道:“让宁叔陪着一起去吧,那老先生和他也是是酒友,还是会给些面子的。”

外间宁叔听见,应了一声,不多一会儿就和水生一起走了。

朱定北给宁衡倒了一杯茶,将刚才得的消息告知他。宁衡把他方才勾引自己的手先抓在手心里,这才道:“此事先不急,我这里也有一件事同你说。”

朱定北一听是正事,视线便从他指骨分明的手指上收回来了,眼神催促他说下去。

宁衡道:“鲜卑府那边传回消息,谢永林生母的遗体被人掉包带走了。”

“哦?是谁?”

一听宁衡的口气,朱定北便知这条线已经摸出来了,便追问道。

宁衡:“郑家。”

朱定北眼皮一跳,当即道:“他们不是把她和胡尔朵葬在一处了吧?”

“还未下葬,但应该八九不离十。匈奴那边的探子传回消息说,匈奴王进来戒色戒口腹,应当就是为了给她守孝。”

朱定北闻言,表情几变,最后才化作一声叹息道:“如此说来,谢永林还真是一条大鱼了。他身上若有这等亲缘,那匈奴王肯定不会坐视他被皇帝问罪,定会赶在他抵达洛京之前动手,就在这两日了。”

宁衡点头,随后又道:“郑家恐怕也并非受人之托那么简单。他们以祖辈至亲的礼数将谢永林生母停棺在祠堂之中,因她是枉死,死状又极其惨烈,故而还请了法师,要做满九九八十一日的往生法事才能送她安灵。”

若非至亲,谁也不会将人送进自家祠堂里,坏了祖宗的香火和晚辈的运道。

朱定北点头表示明白,又问:“当日不是有许多人见到过谢永林生母的尸身吗,怎么未见有流言传出?”

宁衡见他好奇,便也不隐瞒:“陛下对谢永林恨之入骨,我想应当时是那日匈奴暗卫对古军师想下杀手,皇帝陛下把这份恩怨记在了谢永林身上。谢永林的生母是被陛下当着谢永林的面,强行用白绫悬在了房梁上,整整挣扎了两刻钟时间才咽气,可见死的时候有多痛苦,谢永林当场便吐血晕厥了。谢母因是窒息而死,过了两日死状才显示出来,长舌青面不肯合眼。”

“啧啧,皇帝老儿也不怕有伤天和。”

对于谢母和谢永林他却是一点都不同情的,想想交州被屠村的枉死的百姓,他们身上背着这么多人命还能心安理得地活着,可见已经毫无人性。别说九九八十一天的法师,就算是八十一年,也赎不清她身上的罪孽。

想了想,他道:“如果谢永林和胡尔朵果真有血亲关系,匈奴王即使不能亲临,也一定会派人或是送上讣告,或许殷勤的还不止匈奴王一人。”

“嗯,已经让人盯着,你放心。”宁衡也不是笨人,在得知消息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安排下去了。

朱定北满意一笑,补充道:“那我也在洛京里探探风声,看看最近有谁往寺庙里跑得勤快,又或是茹素吃斋。宁衡你也让人注意下,谁人家里无丧买办纸钱香烛。”

他有些等不及想要顺藤摸瓜了。

郑家在皇帝和李党眼里可都还是极其隐蔽的存在,那些人追思故人,想必也不至于不敢有行动,他就等着看,谁会浮出水面来。

两人议定这件事,又再商议如何利用匈奴王吉尔令劫人一事,趁乱把谢永林掳走讯问。

朱定北道:“匈奴王远在北境,他想要做成这件事想必少不了李党的帮忙。不过司州就是皇帝的地界,他肯定也在一路上设下陷阱诱捕这些劫匪。”

他将司州洛京山河图铺在桌上,指出其中三处最易攻难守的地形:“这三个地方目标太明显,皇帝肯定早有准备,李党肯定不会傻头傻脑往这上面扑,所以我们放两个暗哨在这里就好。除此之外,便是这一次最有可能是劫匪藏身子弟。”

他指着环山饶水的一处地形,“这里挨着官道,山矮水浅,地势开阔,一眼望去极难藏匿。按理说应该不是藏身的好地方。不过今年春汛时水位便上涨了一些,这几日又接连有雨,只要水性好的人,在这下面就藏得住上百人手。若是我便会选择藏劫匪于水中,在最后踏入这条官道离第一个易守难攻点还远的时候下手。这时候押送兵们的警惕最松懈,虽然没有地势的便利只能强攻,却反而是最容易得手的地方。”

涉及兵法谋略,朱定北便说的头头是道,宁衡觉得他的眼中煜煜生辉比平时浅笑盼兮的模样更是撩人心肠,被朱定北狠狠剐了一眼才收回有些意动的手掌,抵唇咳了一声,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

朱定北接着道:“假若被他们得手,那么他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顺流而下,进入河道之后走水路匿走。我会提前安排人先行把他们的接应部队斩落马下,再扮作他们的人,等着劫匪将谢永林送上我的船。同时,我会在水里也安排一些精兵,假如他们没有劫持成功,再有他们从水中劫持,充作劫匪的同党,抓了人,同样安排一批人按照这条水路逃亡,另一批人走这条路,转移到护国寺山下。”

“如此,我倒是希望他们马到成功了。”

宁衡听罢,笑着说道。从那条官道走护国寺,水路是近路,陆路反而要绕远,等他们劫持成功将人送上船,再行转移可省去不少功夫呢。

朱定北笑了笑,道:“今年慧清大师受陛下之请回京还未离开,到时候就要托长信侯爷你打点一下,让高僧给我留一间厢房了。正好如今洛京关于我的婚事留言纷纷,祖母也定会带我去护国寺请大师问一问佛祖我是否能有姻亲的缘分。咳咳,到时候,你只管让大师把话说得重一些,一来嘛,算是遂了你的愿让别人对镇北侯夫人的位置知难而退,二来也是让别人知道,我和柳小姐的亲事作罢是佛祖开了嘴,别平白连累她的名声了。”

宁衡听了自然高兴,不过还是忍着笑睨他一眼道:“你倒是为她着想。”

朱定北大笑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别扭啊。不过,我一个大男人本来也没什么好名声,不打紧。她一个姑娘家还要寻婆家,总不能因为这一桩误会就耽误了。何况,长信侯爷贵人多忘事,她不仅是柳左相的女儿,还是秦奚的表妹,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若是让秦奚知道我欺负了她,回来还不得同我生气?”

宁衡嘟囔一声:“那个傻子恨不得和你成连襟兄弟呢。”

朱定北失笑,也不同他再争辩这点嘴上便宜,两人把截获谢永林的计划再确定了细节。

才说完不久,老侯爷便让朱三管家来请人,原来是美酒已经送到,他老人家已经等不到午膳的时候,要他们俩过去同饮一杯呢,两人自然奉陪。

如此到了第二日,傍晚。

正阳宫中,贞元皇帝处理完政务,如常回寝殿和古朝安一起用膳。今日,贞元皇帝特意准备了一些贡酒助兴,古朝安在北境军中多年自然常年饮酒,特供的御酒滋味不同凡品,可喝酒在味道之上,更重要的是对饮的人。他没有贞元皇帝这么好的兴致,只随便吃了一点便罢,酒一口也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