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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长生[重生](296)+番外

在贾家铭被贾中书无端端逐出族谱之后,他对贾家上下都有怨气,以往提及他们还能称兄道弟,现在视若仇敌。

楼家兄弟对他们也无好感,他们并不忌讳在贾家铭面前提及贾府中事,以贾家铭的心胸,对那家人已经能够坦然待之。或许是为了时刻勉励自己,也或许是其他一些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理由,过继张府之后贾家铭连姓氏都没改。

“秦奚,你可不要半两人说千斤话,口气这么大,说的好像你真的打得过那贾老九似得。”

楼安宁嗤笑。

秦奚不服气道:“我怎么就打不过了,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那你便去试一试呗。”楼安宁怂恿。

秦奚正要应话,贾家铭便哭笑不得道:“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犯不着争一时之争。”

他对过往大大方方,可秦奚心中有气,嘴上应承着心里却还寻思着给贾家人找不痛快。

朱定北瞧他口是心非的模样,便笑道:“十一现在专心备考国试,你可不要惹出什么是非拖他的后腿。”

见秦奚还是满脸不乐意,楼安康转开话锋道:“你前两日不是说要与你阿爷深谈一番么,结果怎么样,快说与我们听听。”

秦奚闻言就有了笑脸,不等他说几人便都知道他这是顺利过了他阿爷这一关。果然,秦奚得意洋洋说道:“除了内州徙军之外,鲜卑新军也欢迎各地慕名而来的新兵丁,待明年三月徙军营地在鲜卑落成,我便去投军。到时候你们可不要羡慕我哟。”

“羡慕你?我开年二月便同阿兄去朱家军工器营了。”

楼安宁骄傲得一仰头。

秦奚拉着脸说:“你去得再早也是龟壳里的后勤兵,又不上战场嘚瑟什么?”

这话楼安宁可不爱听,“诶,怎么着,你瞧不起工器营的后勤兵是吗?有本事你别用弓箭,有本事你徒手杀敌给我看看啊。”

见两人吵了起来,几人喝茶吃点心看热闹。贾家铭看着,眼里却有些失落,但很快打起精神来。

来年八月便是国试,只是几个月的分离而已,他可以等。

等他们在北境沙场重聚的那天。

那时,他为将帅,我为刃,共襄功业。

第215章 暗生情愫

贞元二十七年岁末,一整年风波不止,到了年节,洛京上下依旧其乐融融,一派祥和荣泰。

街巷中处处张灯结彩,连最穷困的贫民地也有了几分朝气,对新的一年充满了期盼。

太后娘娘今年在护国寺中与佛法共度,后宫中的热闹依旧没什么不同。

老夫人今年比昨年却是要多忙几分,陈府与镇北侯府不过隔着一条街,贾家铭今年初立府中,除夕当夜一家之主要祭拜先祖还要除岁迎新,一应繁文缛节都不能踏错。哪怕之前已经交代过,临到除夕这一日,老夫人还是亲自去了一趟陈府,一一看过准备的东西确定没有疏漏,又同贾家铭再说了一遍该做的事,见他心有成算才匆匆赶回府中主持大局。

除夕夜里,连很久不在人前露面的林氏也出来给老侯爷老夫人敬了酒,还给了朱定北一份红封。

自从小王氏去世之后,她便幽居院中,便是当日朱振梁负伤归来,她也只是露个面,见夫君不喜她照顾,便也识相地回院中不出来给他们添乱。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连朱定北都觉奇怪,毕竟府中没有人亏待她,她也没犯什么错,这般避讳倒像是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般。

老夫人年纪大了,劳累了一天,团圆饭后便早早歇下。老侯爷陪着朱定北守岁到子时正,放了炮竹也回了屋中。

朱定北却睡不着。

重生至今,已是第八个年头,大局早已看不出前世的形势,朱家过早地在这一场的明争暗斗中阵亡,他无从之后朱家灭族之后大靖又经历了什么,是谁成为那场争斗中最后的胜利者。

而这一世,什么都变了。

李家将早早被他扼杀在摇篮之中,李党浮出水面,匈奴野心勃勃,庞然大物渐渐展露在他面前。

一切,也随之变得扑所迷离。

作为执棋者,身处其中,他却看不清棋盘上的黑白,如何能赢这一局,他没有答案,也同样,没有必胜的把握。

叫了水生陪着一同喝酒,一板一眼的小管家却坚守在他身旁不动摇。他看得出来,在一片欢欣之中,少爷的情绪并不好,老侯爷离开后,他更是懒得遮掩。

照他这样的喝法,肯定会喝醉,明日是正月初一,一大早便要祭祖,他可得在一旁看着,免得他喝起来无所顾忌误了明日的正事。

朱定北埋怨他无趣,直说要去和朱三叔好好理论理论,他一个活泼的小娃怎生就被他言周教成一个小老头了。

还没嘟囔个所以然来,便蓦地往一处看去,而后笑道:“水生不肯陪我喝酒,宁九你下来陪我喝。”

刚刚在暗处落脚的宁家暗卫惊得差点一头栽下来,幸而在他身后的家主很快便现身,让朱小侯爷放了他一马——小侯爷的功力莫测,竟然一眼就发现了他,更认出了他的身份。宁九心中暗想着,回头定要让首领再加重训练,否则次次丢人现眼,实在没脸见人。

“阿衡,你来的正好。”

朱定北笑嘻嘻地看着他。

宁衡眉间微蹙,“有烦心事吗?”

“人生在世,悲中有喜,喜中有悲。人活一辈子,谁不是自讨苦吃?”

朱定北词不达意地说着,又叹了一声,仰头喝酒,“对酒当歌,人生几何?对影三人,知己几何?空杯对月,喜怒几何?谁又说得清楚呢,不过都是自寻烦恼罢了。”

宁衡接过他手中就被,倒满一杯,满口喝下。

朱定北就中意他的干脆,笑着把酒壶又往他的方向推了推,“酒这玩意儿,一个人喝最没意思。来来,咱们俩走一个。”

他把倒扣备用的酒杯拿来,让宁衡倒了酒,两人喝了一杯,烈酒辣的朱定北舒爽地喟叹一声,转头对水生道:“再去去一壶酒来,给换大碗。”

水生皮笑肉不笑道:“少爷,夜深了,您明天卯时便要起身准备祭祖一事,不可多饮。”

“水生啊水生,连你都变这么文绉绉的。”朱定北皱起眉头,“你忘了当年,我们在军中过年谁不是喝到趴下被抬回营帐。那时候。那时候……”

他语气变得模糊起来。

水生奇怪:“少爷,您当年还未满十岁,喝酒只能喝一碗,从未喝醉过。”

朱定北闻言,脸色微变,闷头喝酒不再说话了。水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有些忧心地看着他。

宁衡只是笑了笑,他摸了摸朱定北的脸,说:“咱们不喝酒,我陪你打两场,如何?”

朱定北笑了,率先起身道:“拿出真本事来。”

宁衡点头。

朱定北招招锋利,实力全展。比之从前过招的时候,他的招数透露更强烈的锋芒,像一柄开刃的夺命宝剑。宁衡起先应对起来颇为措手不及,吃力地躲了几招,也果然不再保留余力。